然后便是那位谈吐文雅、长相斯文的青年,他一身白衫,五指修长,腰间插着一支笔,一本书,看上去就宛如落魄考子,任谁一眼之下,都会不由自主生出喜爱之情,确实是位令人很想接触的青年。
然而最后一人则有些粗野了,身高两米开外,偌大油伞居然仍不能遮住他强壮的身子,两肩宽阔孔武有力,皮革衣下肌肉虬结,步伐行动之间,携带着一股若有若无的霸道,似乎一拳之下,整条街都会因此而报废。
倘若黑隶长老瞧见他们,想必会诚惶诚恐,因为当年就是与这几人交手中,害的他们落下隐疾,闭关至今。
也只有他们才知道,这几人所拥有的可怕实力,甚至他们隐隐觉得这几人实有宗匠之力。
纵然尚未步入大宗匠之境,也至少已入宗匠之列。
而宗匠之下还尚有五境,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立鼎。
有开宗立派之能并不一定达到宗匠境界,但达到宗匠境界后,却随时都可以开宗立派。
也只有真正的步入宗匠行列中,才能将匠术的威能剖析出来,从而才有智慧教导弟子。
当然距离开辟匠术,却还为时尚早。
四人默然不语步入城中,时隔十八年,各自心中都有些惆怅。
昔日的他们,与大哥携手而游,闯荡天下,常常会花上几年的时间,去铲平一方恶势力,这些非但是他们共同的成长路,更是兄弟之间在世间用青春谱写的深刻画卷。
然而时过境迁,不但大哥突然销声匿迹,大嫂也是落入牢狱,甚至连大哥的孩子都生死未卜,他们的心情从未有过一天的舒畅过,这次到了大隶城,往事如潮袭来,心情愈发低落。
十八年,谁又能体会他们是该怎么活下来的。
双耳失聪的男子,名叫拾聪,取捡回失去之意,但失去的东西真能捡回么?
人生在世总会失去些东西,但能捡回的人却有几人?
拾聪叹了口气,似乎在感慨人生无常,教人难以捉摸,然后道:“也不知大嫂是否健在!”
此言一出,青年与壮汉便垂下了头,面色满是羞愧,每每忆起当年所犯下的糊涂事,他们的心都如同刀子在绞,倘若不去吃那碗面,不去耍那些鬼花样,是不是如今已将大嫂救出,并且已为大哥教导出了一位优秀的独子呢?
机会已然错过,即使挽留,也是枉然。
就像是曾经苦苦相恋的两人,如今她已贵为人妻,挽留又如何?
终究只得落下一场悲剧,而且是一场以笑话开篇结尾的悲剧。
又有谁能否认,笑话就不是悲剧了?
悲剧已经酿成,笑话已经落毕,机会再临的时刻,却不能再去错过。
黑裙女子瞥了一眼旁边,微微一笑,开解道:“三哥,四哥不要再悔恨啦,大嫂何等人物,你们岂非不知,纵然我们都不在人世,她也会安然无恙的将孩子抚养成人的,我看我们还是多想想怎么弥补一下这十八年的时光吧,你们,到时候给孩子的见面礼该给什么的好了?”
她叫西门音音,是一位阵师,于阵术一道,造诣非同寻常。
沿途的店面中聚着三三两两的避雨行人,眉飞色舞、唉声叹气,神色各有不同,拾聪瞥了一眼,收回了目光。
壮汉突然抬起头,眼中泛着光芒,盯着黑裙女子道:“我会将我所学都教会他,带他走遍世间,打造出一门最适合他的称手兵器出来,我想好了,极西有种神秘的冰铁,万散林曾诞生过妖凰伴生水,炽塞之涡的黑火,传闻旧废墟里面还有冻风窟,还有许多许多神秘莫测的地方,最容易找到锻造武器的材质,相信大哥的血脉孩子,一定会大放光彩的。”
他叫铁锤,是名铁匠,当然并不是普通的铁匠,他打造出来的兵器,都是修士趋之若鹜的好东西。
比如他身后背着的这柄漆黑大锤。
青年撇撇嘴,道:“你的本事有什么好学的,教人整日累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我看还是多学学我的符术,又轻松又简单,一笔一划,便将对手制于败境。”
他叫闻雨,一手符术可谓真有鬼神莫测之力。
铁锤怒目侧视,开口道:“若不然我们见个高下,谁败谁退出。”
闻雨五指微动,指尖处似乎乍现一抹光芒,道:“别的事可以让给你,但这件事你就别妄想了。”
铁锤大声道:“我也一样,这件事没有商量的余地。”
西门音音忽然笑道:“你们别争了,到时候我们将各自的本事都倾囊相授,岂不是公平了?”
铁锤与闻雨同时皱眉道:“不妥。”
西门音音问道:“有什么不妥?”
闻雨解释道:“一个人精研一门匠术已然十分困难,何况我们这么多门?若是学的太多,反而杂而不纯,到头来岂不得不偿失?”
铁锤也开口道:“大哥的孩子想来天赋绝不会太差,他既然跟大嫂在一起,自然已着手学习大嫂的封穴术了,而且作为大哥的血脉,将来继承大哥的本事也是必要使然,这时他已身兼两门匠术,最多只能从我们之间挑选出一门学习,而且这恐怕已是他的极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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