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宁帮主来了,我便先告辞了。”
话之人是乌一清,这句话落下之时,声音已从远方飘来,他没有把握能在宁欣欣手中安全离去,所以在她稍稍分神的时刻,便已悄悄的飞掠而走了。
等宁欣欣回过神来,他已成了黑消失在远方。
沈苛忽然一跳起来,对着她大呼道。
“娘亲,我们去抓他回来,他竟敢派人来杀你儿子,简直不能饶恕。”
宁欣欣一探手,抓住沈苛的耳朵一拧,道。
“跟我回家。”
沈苛痛得嘴角一咧,气势登时为之一恹,笑道。
“我而已,打打杀杀又不安全,又麻烦,你儿子唯恐避之不及,怎么往这种火坑中跳呢!”
宁欣欣又想笑,可被她勉强止住,板着脸道。
“你还怕麻烦?五年前怎么不见你害怕,我看你是一刻都安静不下来,根本一天都在找麻烦。”
沈苛讪讪一笑,道。
“怎么会了,我的为人别人不知,难道娘亲还不知道么?”
闻得此话,宁欣欣暗暗叹口气。忖道,若是你真的怕麻烦,那倒也不错,至少可以快快乐乐安安静静的生活一生,可你平日虽平和待人,却是一副倔强的性子,嘴上怕麻烦,但到麻烦来临的时候,比谁都敢于承担,这难道就是血脉传承么?他老爹岂不正是一个勇于承担的人,为何在外人看来,只是多管闲事而已。若是世上多些这种爱管闲事的人,是不是反而会更安静一些?
宁欣欣忽然牵起沈苛的手,抬步缓缓向前行去,道。
“你老师与那位老前辈五年前身受巨创,需要静养,我将他们藏在一个十分安静的地方,本来三年前就已基本康复,只是后来渐渐发生了太多事,我便与他们商议,让他们继续藏在暗处一段时间,以防将来不需只需,现在他们生龙活虎的,你就放心吧。”
沈苛眉开眼笑道。
“我就知道老师害人的本领不,阎王爷可能都不敢得罪他。”
便在这时,突听远处有人叫唤。
“主子,主子,恭喜你们又得以团聚,真是大喜,大喜呀。”
然后只见一条人影从前方疾跑而来,气喘呼呼,大汗直流,一脸喜悦不已的笑容,像是家中的妻子已为他诞下子嗣,连名字都给取好,只等着他回家摆酒席宴请亲戚朋友来个高朋满座了,此人自然便是蜡烛。
沈苛远远一瞧见他,就突然笑了,口中却轻轻的道。
“娘亲,这人疑颇多,不可轻信。”
哪知宁欣欣无动于衷的道。
“他自认天衣无缝,却尽在做些欲盖弥彰的事,我曾经找人去试探过他,已将世上好多不能忍受的事施加到他身上,可他却连一异样都不现出,若是只为了讨得一份生计或是为了避难,根本没必要忍让到这种程度,所以我猜测,他应该是对头安排在我们中间一颗暗子。”
沈苛一听,心中又不免诧异,但转念一想,便明白其中缘由,轻声笑道。
“娘亲是想将计就计,让敌人自认为他们的暗子已成功安插,将来再利用他来假传消息,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宁欣欣露出笑容,心想,家伙还是一如既往的聪慧,在他面前,任何心思都难以隐瞒下去。但她口中却道。
“我之前本是如此打算的,但今日他却欲对你下手,看来也是留他不得了。”
沈苛心头一震,忽然觉得娘亲与之五年前已有不同,放佛多了些连他都有些感到寒冷的杀气。这并非他之所愿,他一向不喜以杀止杀的方式来解决问题,所以他手中急忙一用力,握紧了娘亲的手掌,笑道。
“娘亲,他罪不至死,今番就饶他一次,我如今不是好好的活着么,而且我今日初醒,杀人多煞风情。”
嘴上着,他心中却在暗忖,看来这几年狱中发生的事情委实不少,娘亲已养成煞气,以后得想法子慢慢将这股煞气消除才行。但煞气这东西,却是深埋在人心中的一种无形执念,若要将其抹除,还得需要不少时间,急不得。
正所谓是当局者迷,宁欣欣根本没有觉察到自身那细微的变化,潜移默化的东西本就不易让人洞察。
杀人者,无论是赤手,持器,心中都必须要有杀气,没有杀气,谁也不能平白无故将另一个人杀掉。而且杀气这东西,往往会越积越深,到得后来繁衍成了煞气,便能使人丧失心智,成为一个真正的刽子手。
宁欣欣望着沈苛的笑容,伸手在他额上轻轻一弹,笑道。
“好,今日就听家伙的,先将他的命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