触不可及
“难吃······”
伊兰声嘟囔着,满脸的悲壮的将腮帮子里的东西压进食道,双眼紧闭,感受着食物划喉咙那微妙的滑腻。[][] ..
“超级难吃。”
着,采取了将苦难最化的三口解决战斗的战略。具体为将碗里的脂肪以及蛋白质塞满口腔,以水辅之,不经咀嚼直接咽下。
“啊···这已经超越了进食的定义了吧?或者惩罚更加准确一?话这已经刺激到人体的自卫机制了好吗,也就是身体认定这是有害物质.这种半生不熟微妙口感,碳化的表面下隐藏着完全没有入火的生肉,咀嚼时仿佛活物一般在口腔内滑动。没错,不禁让人联想到了战场上那些焦黑的尸体.本以为他们已经死透了,但靴子踩过去的时候蹭掉了表面的碳化层,下面是鲜红色的生肉,然后就是新兵的噩梦————那具焦炭开始张口呼痛。不对!难道这才是你想表达的主体?!闻古人达者有以画入字,书法中有着深入灵魂的画面感,如今您仅仅用一块牛排就让食客脑海中浮现出了沙场的惨烈,血肉模糊;咬一口,仿佛亲生死过一回一般;咽下去的过程,仿佛在与亡者交流。是的!阁下的厨艺已到了通鬼神的地步,即便是打通了两个世界也不为过!可以再给我一块吗?”
话音刚落,早已准备就绪的伊兰一歪脑袋躲过了迎面飞来的带着酱汁牛排,后者啪的一声贴在了客厅门上,缓缓滑落。
“啊,咲世子要生气的,她是有洁癖的人。”伊兰摇了摇头,可怜家里的女仆。
“去死吧!”女人头也不回的在灶台前忙碌着,咬牙切齿的丢下这句话。
“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和不擅长的事情嘛。”伊兰笑嘻嘻的道。“做饭交给咲世子就好啦。”
“······”
卡莲默不作声的将自己的那份碳化物盛在盘子里,放在桌子对面,仿佛要证明什么一般切下一大块塞进嘴里。
脸色迅速变化,强忍着咀嚼几下,憋了五秒后终于投降,捂着嘴冲入了洗手间。
再回来的时候,女孩惊讶的发现伊兰已经把她的那份也吃完了。神色淡定,正优雅的用餐巾擦拭着嘴角,只有脖子上暴露的青筋证明他正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卡莲轻轻叹了口气,倒了杯牛奶给他漱口。又默默的拉开冰箱准备弄燕麦片,把今晚对付过去。余光看见白毛双手捧着被子一饮而尽后如释重负的表情。
聪明的家伙。
笨拙的温柔······
他的母亲···应该很幸福吧?
被他着笨蛋,转过身,他已经把她的烂摊子全部收拾妥当了。抱着胳膊,赌着气,等待着她的下一件傻事。
“会开的怎么样?”
卡莲坐在他对面,低声问道。
“没什么要紧的事,以后可能又要忙起来了。”伊兰耸耸肩。
“又要打仗了?”
“差不多吧。”白毛不想多聊这个话题,怕卡莲又要问她的战斗编制之类的。“啊,对了,你貌似去鲁鲁修那儿告我的状了?”
“······”
“那种药吃多了会变植物人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嗯。”
但是没有办法啊。
同在一个屋檐下,白毛身体的异常她早就一清二楚了。
明明是双人床,明明那种事情多少次都做过了。可是一到夜里,这家伙还是会像做贼一样偷偷溜到客厅了,蜷缩在沙发或是地毯上独睡。
他不想被别人看到自己虚弱的样子。
哪怕是自己也不行。
···什么也做不到。
无论是打仗,做饭,打扫,自己都只会添乱。
退一万步,以之前自己最看不起的居家女性自居,也无法为他减轻哪怕一的压力。
没用的战士。
没用的女人。
我到底在做什么啊······
“月经?”
伊兰见她良久没话,很不知趣的将脸凑过来问道。
“去死。”
“我掐指算来应该就是这几天了。”
“你是**吗?”卡莲粗暴的将白毛脑袋推开。
“我可以帮你按摩足三里。”
伊兰一脸真诚的着,伸手去捉女孩的腿。
“玩去。”
到底是哪出了问题呢?
当然算不上婚姻,也很难是恋爱,到像是某种有默契的**。
他不需要恋爱。
不,应该他没有办法去恋爱。
人只有在慢慢了解另一个人的过程中才会被吸引,而他的才能使得他可以在短时间内洞悉对方的一切,长处与弱,最适合的位置。
同在一个屋檐下,却隔着一道门。
“我睡了。”
“晚安亲亲呢?”
伊兰死乞白赖的追问道。
“二十块。”
“刷卡打折吗?”
“晚安。”
不管怎样,这一年多来和自己无休止的斗嘴,卡莲的毒舌功力确实大涨。
罢,女孩默默的走进卧室。
老样子,将门虚掩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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闭嘴······
伊兰对自己脑海中的声音冷冷命令道。
他很清楚自己正躺在起居室的沙发上,而脑壳中那些嗡嗡作响的人声是只梦境的的一部分。
像往常一样,他知道自己正在做梦。
只言片语在嘈杂的背景声中凸现出来,若有若无却又异常清晰,犹如耳语。
【···痛吗···】
滚开······
【···哪里痛呢···】
滚开!我需要睡眠!
【这样吗···】
女人的声音。
很熟悉···
母亲?
身体动弹不得。
被噩梦困在其中,无法靠意志醒来,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
白天的头痛引起的并发症吗?
再恶化下去的话···
【···你应该照顾好自己···】
闭嘴···你不是她···你就连我的记忆都算不上,她不会跟我这种话···你不过是我大脑里电流讯号错乱而产生的杂波···滚出我的大脑。
【···你在害怕什么···】
真是···我也快疯了吗,居然这无意义的杂音对话。
【啊啊···一都没变呢,哪怕在当年,你也没有听过任何和人一句话···从来都是这样···你想做的,你需要的,你盼望的···你的计划,你的力量,你的世界···你的未来···】
那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