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飞忙阻止了邵怡蓉,又委婉的拒绝了翟明月的披肩,笑道:“奶奶,香港这么热,你看我额上都出汗了,怎么会冻着,您放心吧。”穿得像服务生倒也罢了,他并不在意,但是若再披上一条老太太的披肩,就显得太不伦不类了。再说为了照顾那些穿着低胸露背装的女士们,宴会厅里温度适宜,冷气开得并不大,凭他的身体素质,即使脱得只剩一条内裤也不会有着凉的危险。
翟明月真的凑上前去看屠飞的额头,发现确实有些细汗,拿出手巾为他擦了擦,顺手还测了测他的体温,奇道:“真的很热吗?”她哪里想得到,屠飞刚帮人搬送装满点心的大保温箱,而且上下跑了两躺。
屠飞取掉领结,脱下马甲,还解开了领口的纽扣,笑道:“现在刚刚好,香港嘛,当然要比婺江热一点,不过我还是能适应的。”虽然现在的样子太随便了点,但他在别人看来就是一个随长辈来凑热闹的大男孩,穿得随便一点也没什么,这样至少不会再有人再将他误以为是服务生,引起不必要的笑话。
随着酒会开始时间的临近,大批宾客鱼贯入场,占据中银大厦顶层整个楼层的七重厅内人头攒动,十分热闹。
翟明月并不喜欢铺张,如果不是中银香港的董事长得到消息主动提供场地,她也不会选择通常只有银行家办酒会时才会使用的七重厅,看到眼前的情景,问邵怡蓉道:“怎么请了这么多人?好多人我都不认识……”
邵怡蓉忙解释道:“这是翟耀祖先生和翟耀辉先生的意思,今晚大部分客人都是他们请来的。两位翟先生说,您老捐出自己所有资产成立慈善基金的壮举,足以感动天地、流芳百世,是香港有史以来最大的慈善盛事,所以酒会一定要办得隆重,酒会的费用也由他们来负责。”
翟明月微微皱眉,没再说什么。
屠飞见状劝道:“翟奶奶,做慈善高调一点也没什么,如果能因此让更多人参与到慈善事业中来,不论他们是真心行善,还是逢场作戏,都不是一件坏事。”
翟明月这才展颜微笑,点头嗯了一声。
其实屠飞明白,翟明月心中不快并不是因为今晚来的人太多,而是对两位侄儿如此刻意讨好自己感到很不以为然。她心里如同明镜一般清楚,两位侄儿不是为了慈善,也不是为了亲情,而是看重她在大陆的关系。
屠飞记得听翟明月说起过,自从她兄长去世后就很少与翟家的人走动了,说明翟家兄弟俩以前并不把这个做医生的姑妈放在心上。这倒也不难理解,越是豪门亲情看得越淡,何况翟明月当年是因为内地发生动乱,来香港避难的。可是现在情况不同了,香港再过一年多就将回归,移民对富豪们来说虽然不是问题,但他们大部分生意和不动产都在香港,不是说走就能走的。再说大陆不再是以前那个大陆了,改革开放的态势越来越明朗,遍地都是投资机会,如果到现在翟家俩兄弟还不明白翟明月的重要性,那他们就不配当一个商人。
翟家的人今晚大多都会来参加慈善酒会,翟耀祖与翟耀辉来得比屠飞更早,此刻正各自携着夫人在来宾之间游走,热情的与他们打招呼,说一些感谢的话,俨然将自己当成了翟明月的代表,表现得比翟明月更加积极。
屠飞看在眼里,不由为翟家兄弟俩感到可悲,他们虽然明白了翟明月的重要性,却根本不了解翟明月是什么人。翟明月十几岁时就放弃富家千金的生活,义无反顾投身**,在以为屠老六已经与敌人同归于尽的情况下,仍然无法放下藏在心中的那份感情,甚至因此独守终生,是多么爱憎分明、至情至性的人物,眼睛里是容不得半粒沙子的。翟家兄弟俩现在为了某种目的,态度发生前倨后恭的转变,只会引起翟明月反感。
其实翟家兄弟俩根本不用为翟明月做什么,翟明月经过那么多年的波折,到老仍然想着为祖国的医疗事业出力,是一个真正为理想奉献终生的人。如果他们想去大陆正正经经的投资经商,就算没有这层姑侄关系,翟明月也会帮他们,可如果他们只是想通过翟明月在大陆的影响力,结交官员为自己谋私利,不论现在表现得多有孝心,翟明月都不会为他们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