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飞没想到这家建筑设计事务所是程茹雪的。失笑道：“早知道茹雪姐是设计师，我也不用跑来香港招标了。”程茹雪绝美的脸上也露出一丝难得的笑意，道：“真巧，婺江商业广场项目是你的？”屠飞点了点头。

邵怡蓉与事务所几名职员见屠飞与程茹雪认识，均露出诧异之色，不过没人开口询问两人的关系。

繁星建筑设计事务所提供的初步设计方案已经得到屠飞认可，今天屠飞过来的目的就是签正式委托繁星建筑设计事务所设计婺江商业广场的合约，还有就是提出细节上的要求和商谈设计费用。

程茹雪吩咐身旁的秘书拿出准备好的合约，在上面签下自己的名字，那秘书忍不住提醒道：“程总，设计费用还没谈呢……”程茹雪想了想，又写上一个数字，然后将合约递给屠飞，道：“去我办公室吧。”

屠飞见合约上设计费用一栏填着500万，而招标时承诺的设计费底价就已经是一千万以上了，等于比打了对折还少，暗想这个姐姐倒真不是白认的。不过婺江商业广场占地近四万平米，它不是一幢建筑，而是一个建筑群，程茹雪的事务所虽然不算小，却也至少需几个月时间才能完成整个设计详图。将来施工过程中也需要他们配合，按照香港专业人士的薪资水平，事务所光是花人力上的费用就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如果只给500万设计费，万一发生点什么事情拖延了进度，事务所说不定会在这个项目上倒贴钱。

屠飞哪好意思在这样的合约上签名，转头对邵怡蓉道：“邵姐，你去忙别的事吧，这里交给我一个人就行了。”邵怡蓉也瞥到了合约上的数字，心知屠飞与这位事务所女老板的关系很不一般，答应道：“我先去七重厅看看，然后回基金那边，屠先生有什么吩咐就打电话给我。”屠飞点了点头，跟在程茹雪身后走出会议室。

程茹雪的办公室在事务所和投资公司中间，透过玻璃幕墙能看到维多利亚港，十分宽敞明亮。她亲自给屠飞倒了杯水，见他手里仍然拿着合约，却没有签名，问道：“不想签了吗？”屠飞道：“不是不想签，是不好意思签。”程茹雪道：“没关系的，不要多想。”

屠飞摇了摇头，说道：“茹雪姐，你愿意给我优惠，我非常高兴，但这个价钱实在太低了。”程茹雪问道：“你觉得多少合适？”屠飞道：“当初公开招标时，我承诺的设计费底价就已经是1000万了，就当初的价钱签吧。”程茹雪道：“可我是你姐姐。让爷爷知道会责怪我的。”

“谢谢姐姐！”屠飞有些感动，虽然程茹雪说话语气一如既往的冰冷，但这句“我是你姐姐”却听得他心中温暖无比，直接叫起了姐姐，不过仍然坚持道：“但是在商言商，你的设计细腻美观又不失大气，空间利用得合理且充分，这种风格我非常喜欢，所以想与你的事务所保持长期合作关系，可是如果你只要这个价钱，以后我就开不了口了。”

程茹雪诧异的看了屠飞好一会，起身通知秘书重新打印两份合约送来，将设计费用改成1000万，与屠飞重新签了合约。然后两人在图纸上商讨设计的细节，屠飞虽然不懂建筑设计，但凭着重生带来的见识，自然会提出一些带有超前意识的内容，常常使程茹雪蹙起黛眉深思片刻才能理解，看向屠飞的双眼中不时闪过异样的目光。

在谈工作的时候，程茹雪倒不似平时那么惜字如金，屠飞每提出一个要求或设想。她便会给出三四个方案供屠飞选择，并从专业角度详加解释给出建议，因此这一个下午她说的话倒是比屠飞多得多。不知不觉谈到了下班时间，看到公司职员开始下班离去，程茹雪放下手中的设计图纸，说道：“我们也走吧，请你吃饭。”

屠飞清楚这位姐姐语气虽冷，说的却绝不是客气话，欣然答应。

两人走出中银大厦，黄炳荣开着车子停到两人面前，屠飞请程茹雪上车，程茹雪摇头说酒店就在旁边，不用坐车。屠飞干脆让黄炳荣开车先回家，顺便让他告诉翟明月自己不回去吃晚饭，免得老人家担心，至于身后两名警卫，屠飞知道他们是绝不会离去的，也就没有多说什么。

程茹雪带着屠飞走到毗邻的丽嘉酒店，不过没有去餐厅，而是直接上楼来到一间豪华套房，进门后道：“稍等，我换衣服。”说完就进了里面的卧室。

丽嘉酒店面对维多利亚港，背靠太平山，是号称六星级的酒店。屠飞记得上一世曾在这里住过几天，而且住的也是差不多楼层，只是不记得是不是同一间套房，他不由自主的走到可以180度观看海景的露台上，遥望海港中熙来攘往的船舶，陷入一种感觉极不真实的恍惚之中。

“这里夜景更美。不如让餐厅送上来吃吧？”程茹雪换掉了工作时穿的套装，也来到露台上，见屠飞全神贯注的看着海港，仿佛被美景迷住，又像是进入了另一个天地。

屠飞回过神来，道：“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