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冰玄带着随从策着狻猊一路风风光光赶向渠冰峰,想在一年一度的斗法中挣点面子,却不料到了通向峰顶的天梯之下,拉车的两只妖兽突然就不肯走了。
为此,姬冰玄发了一大通脾气,又抢过鞭子把人和兽都狠狠抽了一遍,才气呼呼地扬长而去,剩下一众随从叫苦连天。先头还好好的两匹狻猊进了定天派大门就有些不对劲,到渠冰峰山脚下更开始不要命地吐,也不知道是不是吃错了什么,直恨不得将五脏六捬都吐出来才罢休。
“走啊,两位大爷,你们不乖乖地动起来,我们几个小命也难保啊,我们是坐在一条船上的”轩辕家的随从们围在一起,眼泪都快急出来了。要是姬冰玄在楚修月那儿触了霉头,再垒上今天这一出,难免不会迁怒于人,到时他们几个连同父母儿女、兄弟姐妹都没好果子吃。可是不管他们怎么求爹爹告奶奶,两匹狻猊却还是靠着柱子哇哇哇地吐不停。
今天夜里的灵鼎山好奇怪,走在哪里都飘荡着一股咸鱼臭,妖兽的鼻子比普通修者灵敏白倍,自然被熏得要死不活。但是这样的臭味根本影响不到温小喵喝过了小酒的好心情。
“呃。”她站在那辆令人垂涎的豪华大车前打了个饱嗝,身上的墨冰莲的臭气夹着一股诡异的酒气飘散开来,轩辕家的随从们一阵反胃,也跟着吐了。
温小喵醉眼迷离地看见好多人,而倒在面前的妖兽也从两只变成了四只。她鼓着一双大眼睛,指着众人含含糊糊地道:“你们在这儿做什么?没看见这儿写了个这么大的‘禁’字么?通向渠冰峰的要道上不准停放飞禽走兽!”
轩辕家的狻猊飞车正好轧在一道冰蓝法纹上,那法纹灼亮,却也没什么别的用处,只不过夜间能发光而已。像这样的法纹,在人烟稠密的灵山上比较多见,比如渠冰峰和文倾峰两处,到晚上就法华闪烁。五彩缤纷。
橙光法纹主要指示道路,哪些地方只能行人,哪些地方可以走兽,哪些地方不能御物。都标识得清清楚楚;白色法纹用来指示重要场所,特别是对新晋弟子而言,这个十分重要,最粗的那笔自然是指向各峰主殿主阁,次一点的白光指向经阁剑阁等处,再次一点,就是指向仙集市坊、酒楼茶馆了,文倾峰上的市坊也和下界城镇一样,划分出东市和西市,其中西市主要出售的都是灵鼎山外门弟子和杂役弟子采集的灵果、灵hua、灵兽。基本上都是不太值钱的小玩意儿,而东市才有亲传弟子和内门弟子出售经书、玉简、符箓以及各种法器、宝器。
冰蓝法纹和红色法纹是禁制标志。
一般重要的地域会用红色圈出来,辅以噬灵阵阻止外敌入侵,而非重要场所就用冰蓝法纹划拉一下,至于对硬闯者怎么裁决。全凭当天值夜的管事弟子。
因为灵鼎山是老秋的管辖范围,所以来往管事的弟子都以外门弟子居多,而外门弟子一般比较穷,所以终饱私囊者温小喵也不是没见过,都习惯了。
常言道,打狗也要看主人,如果遇上别的弟子。看见大车上的龙纹标志,也就识相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走开了,可不幸的是,他们这回碰上的是温小喵。
就在随从们答话的当口,温小喵已经绕着大车转了几圈了。
“这马不错,我要了。”她拉起缚着狻猊的缰绳。脸都凑到了两头雪白妖兽鼻子上去了。那两匹狻猊很是忿怒,正待冲上去咬她,突然就被一股奇臭无比的味儿打散了意识,连叫都没来得及叫一声,就昏过去倒地不起。温小喵一愣。道:“这发瘟了?”
“你才发瘟,这是我们轩辕家的呃!”姬冰玄的随从们一个个暴跳出来,抄起家伙就要把温小喵围起来。可话没说完,就一个个像木头似的倒了下去。真特么臭啊!熏死人!
“咦?人也病了?难道山下正在闹瘟疫?这可不是个好消息。”温小喵以前所住的蝴蝶镇从来没闹过大灾荒,她对疫毒什么的产生认知还在近两年。
为了喂那些该死的兔子,她每天要下山去凡间走一趟,偶或遇到遭灾的难民,三步一叩地去往灵山求神仙救苦救难,一个个叩着额头都出血了,还逃不过娲头村那些不要脸的散修的剥削。温小喵还为这事还跟散修们起过几次冲突。
要不要去跟简师兄说一说呢?这个念头在温小喵脑子里冒出个泡泡,打了个转转,忽地一下就爆了。“说个鬼呀,谁不知道山底下那些散修是跟他们一起的!”她背着手蹓跶了一圈,视线飘到两头雪白大兽身上,突然有了个好主意
“楚修月,楚修月你给我滚出来!楚修月!”
姬冰玄在渠冰峰里迷了路,他好不容易找到拓风楼,却被院子里的情形吓呆了。
他跑出门去看了看正门上挂着的牌匾,又跑进门来瞧一瞧,再跑出去,再进来,如此折腾了几回,他才肯定,立在面前的确实就是记忆中的拓风楼,他没走错。
只是现在的拓风楼比之一年前有了不小的改变,里边多了许多没有品味的摆设,到处杂乱无章,完全不是楚修月的风格,看着这些零零碎碎不甚用的摆件,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进了哪家农户的后院。
晚风吹一吹,挂在门上的两串红辣椒就随风飘摆起来,那红彤彤的视感,令姬冰玄莫出冒出一头汗来。他踱进大门,耐着性子将院子里里外外打量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