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那渐渐远去的白色背影,此时的我,心中竟有一种从未有过的平和与宁静,仿佛暴风雨过后、风平浪静的海面,只是静静地等候着阳光的来临。直到沈惠彬的身影隐入树林里再也看不到,我才缓缓地转过身去,抬眼间,看见少伦脸上那似被雨水洗过的晴朗笑容,被他凝望着的我,犹如立在一片蔚蓝之下,有拂面轻风,心情顿时也舒畅之极。
我也偏头对他回以粲然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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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天卓在星儿门前驻足,转身接过身后侍女手中的托盘,面色有些阴郁,道,“下去吧!”
“是!”侍女毕恭毕敬地退了下去。
他立在门前也不着急推门进去,双眉微皱,早先从星儿屋中出来就对下人吩咐过,不管星儿她有什么要求全都一一应允,也都要一一向他汇报,所以这三天虽然他没亲自来看星儿,但对于星儿的一举一动都了如指掌。星儿除了要求侍女送些笔墨纸砚及一些诗集以外,其他的什么也没有要,一直很安分地呆在屋里,这倒让易天卓有些意外,星儿之前奋不顾身地救沈惠彬,现在竟一点也不急着回到他的身边?
起到这里,易天卓微微叹一口气,然后伸手叩门,听到里面星儿应了一声,才慢慢推门进入。星儿正坐于窗前的书桌前执笔作画,见有人进来,才抬起头来。
易天卓望着眼前如诗如画的景象有些呆住,只见星儿一身素衣背负阳光,几缕青丝缓缓垂下,玉手执笔悬空,回头间,一双美瞳含笑迎上他,阴影中她的双眼更显幽深。易天卓望进她的眼里,明明感觉到蕴藏许多,却又仿若空无一物,只余空灵。
他微微敛神向星儿走过去,放下手中的托盘,低头看着她这几日的成果--满桌的水墨画,这些画虽只有一种黑色,却调得五黑相宜、极有水平。易天卓也是懂画之人,知晓水墨画没作好最易让人产生寒感,但是眼前这些画却使人感到温意而不觉灰暗,由此便知星儿的绘画造诣可见一斑啊。
易天卓观赏了几张随即发现古怪之处,星儿所作之画皆以白狐为题,细看之下,不难发现是同一只,这只通体雪白的小狐时而迷离着红若火晶的双眼,时而匍匐于地面垂下眼帘状似小憩,时而立于山风中张目眺望远方……神情各异的小小白狐跃然于纸上。易天卓心知,作画之人如果没有经年细微地观察,纵然是天才也画不出如此栩栩如生的作品来。只是……为什么星儿会在身处此地的此时,对一只白狐如此心有独钟呢?
他在心里沉吟片刻却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于是望向星儿,却见星儿她嘴角噙着淡淡的笑,入神地望着眼前一张墨迹末干的画,这幅画俨然刚刚完成。画中也有白狐,与其它幅不同的是,这幅画中还有一个小女孩,她正与那只白狐在林中嬉戏着,小女孩子笑眼如月,而那只白狐也与之前所作之画有所不同,此时的它嘴角似上扬着,乍看之下,居然像是人类一般含着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