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冷静”下来的厉文轩和黑袍两人,将还是没能保住性命的红莺放进石棺中,沉入山洞最深处那弯湖泊之底,冰冷刺骨的水渐渐将其淹没,升腾而起的白霜之气在空气中弥漫,恰到好处的将一切罪恶掩盖,除非有谁钻进水底,否则都不会发现这里死了一个人,而且还是身份地位不低的内门弟子,到这种随时可能牵连自己的紧要关头,几十年的交情就像一张纸,轻易可破。
看着厉文轩脸上的沉痛,黑袍想骂也骂不出口,他只是愤恨的将他所犯下的过错数落了一遍,厉文轩抹去眼中的泪水,红着双眼仍由黑袍斥责不加反驳,实则垂下来的眸子在没人发现的角度飞快闪过一丝奸计得逞的快意,以及对黑袍明明害怕红莺之死烧到自己却装出一副无辜嘴脸的鄙视。
两人说开之后,对萧业的看管力度再一步加强,厉文轩同时把萧业刚才的话重述一遍,黑袍得知是那盒子导致酿成的悲剧后,毅然打着正义之师的旗帜,强烈要求厉文轩将盒子交给他保管,防止厉文轩再因此作出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
厉文轩十分豪迈的将盒子交给他,黑袍皮笑肉不笑的哼哼两声,将盒子藏在自个儿身上了。对他的行为举止,厉文轩也跟着笑笑。
黑袍起身朝萧业走过去,却见后者正用一种十分悲凉的神情看着他,这让他莫名其妙的恐慌起来,“看什么看!再看将你眼珠子挖出来,反正你现在已经没用了!别妄想能够以死要挟。”打着嗓门朝他吼了一句,似乎这样就能驱散内心的不安,
萧业眨了眨眼,“我看的又不是你。”
“那你看什么?”
“当然是看你身上的死气。”萧业不在意道。
黑袍愣了愣,随后想起萧业的体质,猛地冲过去拧起他的脖子,“给老子说清楚!”
脖子传来一阵剧痛,萧业登时颤抖着咳嗽起来。
黑袍见此,恼怒的甩开手。
厉文轩慢悠悠的走过来,“黑袍,别忘了,这小子狡猾得很,说不定那盒子原本便已打开,却故意让我对红莺产生误会,害我误杀了她,这小子着实可恶得很。”
“没错!小子你不要以为还能逃过这一次,现在有了盒子你已经没用了!”黑袍说着,便抽出腰刀,意图斩下萧业的头颅。
不想,萧业幽幽叹了口气,“是啊,我什么都说了,自然是该死的时候。”
“该死你到底说了什么!”黑袍气得大发雷霆,握着刀柄的双手因暴怒而剧烈颤抖,他转过头对厉文轩问道:“你是不是还有什么瞒着我!”
“我都说了不要相信这臭小子的话!”厉文轩气急败坏。
萧业反问,“哦?那你为什么不在拿了盒子就杀了我?既然你什么都不知道,那肯定会留我一命,而如果你什么都知道,那你就应该直接杀了我,不然我又一不小心告诉别人了怎么办?别说你会无私与旁人分享,红莺的死就是最好的证明,就因为怀疑盒子被她打开就会动手的你,一旦黑袍知道了我告诉你的东西,你肯定会动手!那么你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还是说你不愿亲杀我?杀了我会有什么不好的后果么?”
“一派胡言!”厉文轩一甩袖子,“红莺的死让我认识到错误,我怎么可能再贪婪,没看到我都把盒子交给黑袍保管,这说明我信任他,我对你那些秘密已经不感兴趣了,现在想来,只听雇主一面之词就相信你身怀异宝,我才是疯了!”
萧业勾起唇角,“那么问题来了,你为什么不杀我呢?”
厉文轩一愣,“这不是让黑袍动手了么!”
“对啊,那你为什么非要让黑袍动手呢?”
见两人争锋相对,言辞灼灼,黑袍默默收回了手中的刀,开始打量起厉文轩来,他现在才想起来,他们三个原本的任务只是打压欺负一下萧业,到底是为什么上升到一定要萧业死这种境地的?没错……只是因为厉文轩想要讨好他心中仰慕的女子,之前还义正言辞的说就算杀了萧业,雇主也不会怪罪他们,他们那会儿没有深想,觉得雇主那句“不能杀就不杀”意思就是能杀的时候就杀……
然后他们抱着杀死萧业的想法,直到厉文轩带着萧业回来,他和红莺都很惊讶厉文轩怎么没有杀死对方,结果对方就说起萧业的神秘体质,让他兄妹二人产生了觊觎,结果就是厉文轩后来一个劲儿的说一定要让萧业死,不能辜负心爱之人,这让他和红莺时刻提防着厉文轩,只因厉文轩时刻营造出一种他会杀了萧业的假象。
可这会儿真到了要杀萧业的时候,偏偏自己不动手了!
如果真的要讨好心爱之人,那肯定手刃其头颅,提回去双上奉上……
现在厉文轩的作为就像是坚决不会自己动手一般。
背负在身后的双拳捏得死紧,顶着黑袍越来越怀疑的目光,额角瞬间冒出了冷汗,然而都到了这种时候,厉文轩依旧死不悔改,声色俱厉道:“你简直就在强词夺理!!故意调换我的意思。”
“你若不心虚,何必怕我调换。你若不贪婪,想同时完成雇主和另外之人的任务,又怎么会到这步举步艰难的田地?不过,你是个聪明人,可惜你唯一做错的,就是抓了我。”垂落的发丝下,冰冷的眸子骤然迸发出凌厉的眼光,恍若死神的深渊之镰,轻易之间让所有人嗅到了死亡的味道,绝望,惊恐。
身上的血液,肌肉,心灵,灵魂,在此时此刻同时发出无声的尖叫,厉文轩提起的一颗心仿佛堵在嗓子眼竟让他呼吸不能,背脊发冷,脑海一片晕眩,不消片刻,整个人就像被从水里捞出来似的,浑身上下全是汗水……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厉文轩抬起手指着他,却惊骇的发现自己的手指竟抖得如同筛子一般。
萧业缓缓闭上眼。
“厉文轩!”黑袍等不下去,他要现在就听到厉文轩的解释!想知道对方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打算利用他们完成那该死女人的任务!同时他自己就心安理得从雇主那里获取数不尽的玉晶。
“哟~还真热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