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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下着丝丝的秋雨,已经连续两天了。
方羽撑着一把伞,走进了天波杨府,身后跟着黑子与虎牙,这二人已成为方羽专门的随从了,他们在这一年多的时间里,已被方羽调教的身手不弱,虽不能算是高手,却也绝非等闲之辈可比的。
迎接方羽的是杨宗保,他已出落成一个有了些彪悍之气的小伙子,在方羽时常的指点下,家传杨家枪法终有了突飞猛进的进步,对于这一点,杨延昭心中是很感激方羽的,能让家族的光荣有个可以胜任的接班人,对一个老人来说,是一件很重要的事,也是一件很高兴的事,让杨延昭更高兴的是,方羽不但不在武艺上藏私,在其它方面也是倾力教导他的两个儿子,如今这两兄弟比起从前可懂事多了,也知道自己努力的去读那些家中收藏的兵书战策,每每与他兄弟二人相谈,都能感觉到他们的巨大进步。
方羽收了伞,立在长廊下,看着杨宗保走了过来。
“哥,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杨宗保亲热的上了前,笑道。
“明天我就要随队出使辽国,特来看看义父。”方羽微笑着将手中的雨伞交与杨府的仆人,抖动了一下衣服的下摆,那里已被飘荡的雨丝沾湿了。
“我爹他正在书房,唉……”杨宗保叹了口气。
“怎么了?”方羽见他叹气,问道。
“哥,还是你自己去看下吧。”杨宗保摇摇头道。
杨宗保带了方羽来到杨延昭的书房。
秋雨一丝丝的飘着。仿如梅子时节地轻愁。
书房内地气氛很压抑。光线有些暗淡,在暗淡的光影里,杨延昭站在一幅山水画前。背影有些萧索。
这是一种苍老的萧索,是一种英雄看到白发地悲凉。
方羽跨进了书房,凝视着杨延昭那已经不再伟岸的身影。
屋内静静的,杨宗保悄悄的退了出去,将门带拢,屋内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
“他走了。”杨延昭终于开了口。
“谁?”方羽楞了一下。问道。
“平仲他走了,他离开了这个尘世。”杨延昭的声音中透着无限地落寞和思念。
“平仲?平仲是……”方羽迟疑的道,他一时也想不起平仲是谁。
“就是以前的寇准寇相国。”杨延昭转过了身来,眼中有淡淡的泪痕。
他死了么,方羽心中也为寇准的死有些惋惜。
“当年,数万辽国铁骑南下,兵锋所至,我们大宋节节败退。那时,为父被闲赋在家中,有力也无处能使,朝庭中尽是一片迁都的声音。就在那时,寇相站了出来。力排众议,说动了先帝亲征,也说动了先帝起用为父……”杨延昭来到一扇窗前,将窗扇打开。
外面的秋雨阴蒙蒙的,寒意迎面扑来。
方羽静静地听着杨延昭的讲述,感受着杨延昭当年的心情。
“没有想到,先帝在中途却又停滞不前,起了迁都的心思,当时地战场上,两军已开始交锋,为父当时率领着一万边军抵挡着这数万辽兵……”
“数万辽兵涌了过来,一波一波的,为父也不知有多少波次,自己又杀了多少辽兵,一身地战甲已凌乱不堪,双臂几乎是无力舞动,身边的亲兵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一个个全倒在了战场上,当时为父也以为抵挡不住了,存了战死在战场上的心思……”
“寇相终于再一次说动了先帝,十万禁军到达了城下,在山呼海啸的欢叫声中,一名神臂弩手操纵着神臂弩将敌军的先锋主将射杀,使得辽兵士气大跌,终于退了兵……”
“可惜,士兵们血战得来的胜利就这样拱手相让了,那些当初建议迁都的大臣们又一个一个的跳了出来,厚颜无耻的窃取了胜利的果实,与辽国签下了屈辱的澶渊之盟……”
杨延昭停了下来,望着那丝丝秋雨,沉浸在往日的回忆中。
往日那血战沙场的豪情,痛失战友的悲痛,取得胜利的喜悦,俱都涌上心头。
方羽仍旧静静的看着杨延昭,这样的一个老人,这样一个老了也没有消失心中那份热血的老人,此时此刻却不得不为岁月不饶人而感伤。
自古名将如美人,不许人间见白头。
寇准的死,对杨延昭来说,除了有英雄同悲之外,或许还有老骥伏枥,壮志却难伸的悲哀与落寞吧。
“义父,孩儿这次来,是要与义父告个别的,孩儿明日将随队出使辽国。”沉默了许久的方羽终于说出了这次前来的目的。
“是吗,孩子,一路上要多注意一点自己的身体,北方的水土不同于我们这里,很多人初去时都会有不适之感,你记得多注意一下。”杨延昭回过头来,象一个普通的父亲一样叮嘱着自己的这个义子。
方羽的心中一暖,感受到了杨延昭的话语中那浓浓的亲情,道:“义父,孩儿会记得的,孩儿不在时,也请义父多保重点自己的身体。”
“嗯,羽儿,还有件事,你这次去了记得到你四伯父的坟前拜祭一下,虽然,他有些不肖,可他终是杨家的人呵,这么的客死异乡,总要有人去看一看。”杨延昭的语气中有些无奈和伤感。
“会的,义父,孩儿这次去了辽国,一定会到四伯的坟前祭奠他的。”方羽应承了下来。
“时候不早了,羽儿你到这里吃了饭再走吧,顺便也让你的义母再看看你,你都好久没来这里了,她一直念叨着你呢。”杨延昭拍了一下方羽的肩头说道。
“嗯。”方羽应了一声。
杨延昭的夫人是柴郡主,是个很有修养地善良女人,对方羽很好。并不因
是一个杀猪地出身而轻视他。这在贵族出身的人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