缪凤舞的肩头有两把飞叶刀,其中一把已经被马清贵一掌拍进皮肉里去了,另一把却露了一小截刀尾在肩头上。
缪凤舞突然跟龚宓说那样的话,令龚宓一下子紧张起来。她紧紧地揽住缪凤舞的腰,厉声警告道:“你不要胡来,你敢拿命赌?你赌不起的!”
缪凤舞也不答她的话,抬手往自己受伤的那一侧肩头一搭,摸到了那只飞叶刀的刀尾,丝毫也没有犹豫,咬牙用力一拔。
一串血珠伴随着那把飞刀,一齐从缪凤舞的肩头飞了出来,划出一条弧线,朝着马清贵的方向飞了过去。
缪凤舞没有习过武,也没有练过暗器。但是马清贵和他要骑的那一匹马就在离她不远的地方,一匹马的目标那么大,这样的距离并不难命中的。
马清贵比较机警,听到身后有异动,急忙转头,正看见缪凤舞甩手将飞叶刀撇了过来。他本能地闪身一避,结果倒是多余了,缪凤舞并没能瞄准他,那把飞刀携着一串血珠,从马清贵的身侧飞了过去,噗地射中了他身边那匹马的肚子。
马儿吃痛,打了一个响亮的咴鸣,撒腿就朝前跑去。马清贵本来正拉着缰绳,不得不及时地放了手,才避免了被发了狂的马拖走的命运。
这一连串的动作,缪凤舞连想都没有想,在别人惊愣的那一刹那,她已经完成了。
现在,面临着三个人只剩下一匹马的窘境,马清贵登时火冒三丈。他回转身,直奔缪凤舞这边来,口中斥骂着龚宓,甩手就给了缪凤舞一巴掌。
就在他第二次抬手,准备一掌把缪凤舞劈昏的时候,缪凤舞借着腰身被龚宓紧紧箍住的力道,突然飞起双腿,朝着马清贵的面部轮番踢了过去。
飞踢出去的第一脚正接住了马清贵劈出来的那一掌,紧接着第二脚就踢在马清贵的脸上。
与此同时,因为这一下子飞踢的动作,缪凤舞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了龚宓的身上。虽然龚宓并不惊讶缪凤舞身手敏捷,但是这种情形之下,缪凤舞突然刚烈起来的性子,倒是让她大吃一惊。
她抵在缪凤舞背部的左手突然受到压力,食指不由地向内弯去。一瞬间,她只觉得脑子里轰然巨响,压抑了一个晚上的惊恐与罪愧感猛然爆发,在她还没有意识到自己接下来的动作会有什么严重后果之前,她的左手已经迅速抽离,并且高高地举了起来。
只是她一闪念之间的举动,对于一直紧盯这边动静的茂春来说,时间却已经足够了。
就在龚宓的左手离开缪凤舞后背的刹那间,有两道细微却锐利的银光从茂春的指尖飞了出去,一道光直奔着龚宓而来,另一道光则奔着马清贵而去。
等龚宓意识到自己失手的时候,第一道银光已经没入了她手腕子里,她只来得及发出“哦”的一声,左手顿时就失去了知觉,无力地垂了下去。
缪凤舞飞脚去踢马清贵,身体就已经失去重心了。龚宓慌乱之下,也没能支撑住她的身体,两个人就一齐向后倒去。
马清贵没有防备,被缪凤舞一脚踢在脸面上,人便站立不稳,捂着脸往后趔趄了几步。茂春发出去的银针本来是瞄准他的眉心处,却在他摇晃之间失了准头,从他的指缝中穿过去,射进了他的左眼之中。
马清贵发出“啊”的一声惨叫,伴随着钻入骨髓的疼痛感,他的视野顿时就少了一半。
本来以为挟迫了缪凤舞,他便能顺利地出城去,没想到关键的时候,龚宓如此地犹疑不定,导致眼前这一混乱的局面。
他又痛又怒,像一头发了疯的熊,不管不顾地朝着缪凤舞扑了过去。缪凤舞正与龚宓滚在一处,她看见马清贵扑了过来,可是龚宓依旧紧紧地箍着她的腰,她想躲却挣不开。
情急之下,她再次飞起一腿,踹向扑过来的马清贵,却不料马清贵一下子抓住了她的脚,拖着她就往剩下的那一匹马走过去。
缪凤舞被他从龚宓的身上拽了下来,整个后背都贴在硬石板的地面上,被马清贵一拖,那种硌划的疼痛火辣辣地袭卷了她,像是有一片火在她的后背上烧灼。
求生心切,马清贵也顾不上左眼钻心的痛,将缪凤舞拖到马前,一手抓着她的一只脚,另一手抓着她的一只手腕,用力往马背上一丢。
缪凤舞被浑身的疼痛折磨着,已经没有一点力气去挣扎了。她感觉自己像一只破布袋子,被甩了起来,“啪”地落在了马背上。
随即马清贵踩蹬上马,一手抓住缰绳,一手掐在缪凤舞的脖子上,冲着行晔的方向大吼道:“快闪开,否则我掐断她的脖子!”
刚才一团混乱之间,行晔和茂春已经冲了过来。可惜只差一步,没能将缪凤舞救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