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拓跋迪掩饰性地微微打了个哈欠,“大概是睡太久,有点头昏。”
最后敲定了行程和路线,楚离徒新鲜,非要公输定的木车,她便带着珠儿乘木车走。公输定有苦难言,只得跟着拓跋迪骑马前行。
一路上楚离担心拓跋迪没吃过苦,处处多加照拂。时不时还是有人来刺杀,都被公输定挡住了。四人脚程极快,不过月余就已经到达东泰州境内。
楚离兴致颇高,“过了东泰州就到华州啦!”
遂下马寻客栈休息。珠儿照例读书习字,公输定在那儿宝贝他的木车,一脸哀怨地望着楚离。楚离被他看得头皮发麻,索性拉了拓跋迪出去,“公主,我们去逛街吧,看看东泰州可有什么新鲜东西。”
公输定一直守在木车旁,哀怨的目光追随着楚离,直到楚离逃似的拉着拓跋迪快步消失在他视线里。
东泰州已经临近南朝宋,故而民风民俗与魏朝国都平城差异甚大。这里的百姓不再好勇斗狠,多半习儒学,民风温和。连街上两边叫卖的商贩或者店家都显得柔和多了。
这会儿正是立春不久,嫩蕊新发,薄雪化开,丝丝冷冽里透着生机,让人神清气爽。
两人在市肆闲逛,楚离正瞅见一个挑货郎在卖鱼,便道,“这节气也能捉到鱼啊。”上前看了看,“龙困浅滩,鱼游浅水,莫不是凶兆?”
上谷公主看她一眼,“什么?”
“啊?”楚离回神,不好意思地一笑,“我乱说的。咱们这一路不都是大凶吗,还有什么吉凶可言。”说着却不由得摸了摸胸前,“我师姐倒是信这个,还挺擅长。”
拓跋迪眼神扫到楚离脖子里一根乌绳,看楚离摸胸前,想必胸前有什么吊坠。
楚离觉察到拓跋迪的目光,忽然觉得心口贴着吊坠的地方有些发烫,她奇怪地抽出来,那坠子形似心脏,颜色鲜红,质地润泽通体光亮。
“这是?”
“噢,红心菩提。”楚离低头看了看,“怎么突然发烫呢,真是奇怪。”她嘀咕着,“也许是感觉错了。”
“怎么?”
“没事。”楚离玩笑似的说,“突然感觉有些奇怪,兴许这里还有杀手呢。”
拓跋迪横她一眼,“可是让你歇一会儿了。”
“咱们还是回去吧。”楚离拉着拓跋迪往回走,“换条宽敞的路走,那里还有一座天塔呢。”
东泰州的天塔有九层,不过据楚离所知,人们只到过第三层。再往上是什么没人知道。说着话远远就望见了矗立着的天塔,在东泰州可谓独树一帜,“看!在那儿!”
二人刚要转弯向天塔方向去,忽然四面传来破空声,竟是弓箭。
楚离抽了嘴角,“不是吧,还来?”
上谷公主也黑了脸,“国师,你还真是乌鸦嘴。”
只是这次的弓箭手似乎非比寻常,上谷公主保护着楚离闪过弓箭,飞速前奔寻找遮蔽物。然而此地极为空旷,除了百米外的天塔外再无建筑。二人无处可躲。
楚离拿远程的弓箭毫无办法。纵使她身手矫健,然而赤手空拳,很快就被乱箭逼得手足无措。拓跋迪见状,连忙将她挡在身后,手持一支捡起的利箭狼狈阻挡。
“公主,别管我了,你先冲出去!”楚离额上都是冷汗,没想到此次如此凶险,“不然只怕我们俩都难逃一死。”说着一闪身,又躲过一箭。
然而躲得了前面躲不了后面,更何况是四面八方的乱箭,楚离艰难地躲避着,却听得“噗嗤”一声,定睛一看,拓跋迪腹部中了一箭。
“公主!”楚离大惊。拓跋迪捂着腹部大声道,“楚离,你快去找救兵!”
楚离不管,一步上前挡住拓跋迪,“我冲不过去,而且怎么能丢下你一个人!”
拓跋迪闻言心尖一颤。看着狼狈地挡在身前的楚离,在这危在旦夕的箭雨中她却忽然心生安宁,从未有过的安宁。然而局势并没有半点好转,拓跋迪百味陈杂,却忽然用力抱住楚离,“小心!”原来楚离后心正飞来一支箭。
然而,说时迟那时快,那箭支在抵达楚离肩头时却忽然断落了下去。
原来是被一枚石子打落。
楚离瞠目结舌,这又是谁在救她?
说也奇怪,这支羽箭被打落后,四面八方的箭支好像突然之间消失了。
四周静的可怕。
倘若不是地上乱七八糟地横着些箭支,几乎让人以为这里从来没有发生什么凶险的事情。只是拓跋迪腹部的伤口却明明白白地告诉她们,刚刚确实是在阎王殿前走了一遭。
九死一生。二人心有余悸,连忙起身,楚离扶着拓跋迪急忙离开这里。
却没有注意到天塔第三层上,一个身着乌青色长袍的女子长身玉立,默默注视着她们直到二人身影消失在视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