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伟廷上下打量着比四年前更加明艳动人的舍果果,似笑非笑地说:“几年不见果果可是出落得越发水灵了。”
舍果果强作镇定:“多谢夸奖。”
她不想继续与对方客套,随口说了声“抱歉”头也不回地径直离开大厅。
她穿过走廊,来到拐角处的洗手间,站在水池边,轻轻地打开水龙头,脑海里情不自禁浮现出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四年前,也就是舍果果与宋昌韵婚礼前夕,宋伟廷那个所谓准公公,背着自家儿子,将舍果果叫到宋家大宅,企图对她不轨。
当时,宋伟廷喝得稀里糊涂,眼神迷离地望着舍果果,口中则低低地喊着某个陌生女人的名字。舍果果暗想必定是对方喝醉酒,误将她当成了别人,可能是他已故的太太,又或是他从前的情人。
舍果果开始后悔,不该毫不设防地接到宋伟廷的电话,没叫上未婚夫宋昌韵一起过来,内心深处又有一丝侥幸,觉得平日里总是笑眯眯的宋叔叔不可能真对她不利。
宋伟廷握住她的手:“果果,你听叔叔跟你说,你跟林舒娴长得特别像,简直跟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似的。看见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你就是林舒娴的女儿,我敢打包票。”
舍果果愣了一下,讪笑着不留痕迹地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宋叔叔,我听不懂您在说什么,我妈妈叫刘宛容,您又不是没见过,我看您真是喝多了,我不认识您说的那个林舒娴,真的。”
“你要不相信,你就去问问你爸爸,你肯定是林舒娴跟舍建中的女儿,错不了的!”
舍果果被宋伟廷说得有些晕了,心里难免渐渐烦乱了起来。
趁她不备,宋伟廷蹑手蹑脚地摸了过来,还试图亲她的脸:“果果,我的好果果,这些都不重要,让叔叔先亲亲……”
“放手,你混蛋!”
她没料到他竟如此禽兽,调戏起身为准儿媳的自己。她想推开酒气熏天的男人,纠缠的过程中,顺手拿起茶几上的烟灰缸砸伤了对方。看到头破血流地倒在地上的宋伟廷,她怕的要死,浑身止不住地发抖,愣了愣,转身跑了出去。
在马路边上,舍果果不管不顾地随便拦了辆车。上车后,她发现坐在驾驶座上的一脸诧异的阮慧,才恍惚地意识到自己误打误撞跳上的正是好友的车,说来也的确是很巧。
舍果果这会儿却顾不上打招呼,喘着粗气,喊道:“快开车!”
“果果?怎么是你?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你脸色很难看。”阮慧担心地问。
“别问这么多了,先开车吧。”舍果果不由分说道。
阮慧本能地意识到真出事了,点点头,没再多问,迅速启动车子。
大概过了十分钟,阮慧忍不住打破沉默:“果果,你现在打算去哪儿?要不,我送你回家吧?”
舍果果思索片刻,问:“慧慧,能带我回你家住一宿吗?”
“回我家?”阮慧愣了一下,随即说了声,“好。”
阮慧一年前与前夫离了婚,目前一个人住在城西的一套两室一厅的精装公寓里,收留此刻看似心事重重的闺蜜倒也不是什么难事。
舍果果来到阮慧的家,把身子蜷进软软的沙发里,轻抿了一口阮慧端上来的热气腾腾的牛奶,才开始断断续续将刚刚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告诉了好友,言毕,心情也稍微镇定了下来。
听完舍果果的叙述,阮慧气得直跳脚,嚷嚷着要报警,却被一脸疲倦的舍果果拦住了:“慧慧,别……”
阮慧很是不解:“为什么不报警?你该不会还想进宋家的门儿吧?我可警告你,舍果果,衣冠禽兽生出来的儿子肯定也好不到哪里去!虽说阿韵对你一直都很好,可那毕竟是婚前!很多男人婚前婚后判若两人,这一点我深有体会,不然也不至于结婚半年就闪电离婚!”
微顿了顿,阮慧继续分析:“况且,你嫁进宋家后还要继续面对那个宋伟廷,保不住哪天他又趁没人伺机欺负你,你说你这样从小没受过半点委屈的千金小姐,可以忍受那种胆战心惊、忍辱负重的生活吗?”
舍果果轻叹了一口气,忧心忡忡地开口:“我爸的公司最近刚从宋氏那里接了一个大项目,我怕我真把事儿闹大的话宋家会翻脸不认人。毕竟这次宋伟廷没能得逞,还被我砸伤了头,别到时候告不了他坐牢,倒被他反咬一口……你也知道我爸身体越来越差了,我真的不想让爸爸为我操心。”
阮慧咂舌:“你说这算什么事儿啊,本来高高兴兴筹备婚礼,三天后你就是D城首富宋伟廷的儿媳妇,有多少女孩做梦都想得到的一切,到时候统统归你所有,如今呢?哎,真是世事难料。”
“是啊,我也没想到宋伟廷居然会是这种人,亏我还一直管他叫宋叔叔呢……”舍果果艰难地挤出一丝笑容。
“算了,事已至此,你也别多想了,今晚先洗个澡,好好休息,不论你做什么样的决定,我都会支持你。”
“谢谢你,慧慧。”舍果果由衷地说。
“傻丫头,这么多年的朋友了,跟我客气什么呀!想想当初我刚离婚,特消沉那会儿,你跟赵梦可不也是特够义气地陪我泡了一个月的酒吧嘛,搞得最后赵梦可都得胃病,送医院输液去了。”
“是啊,梦可本来说好这次给我当伴娘的,不知道婚礼还会不会如期举行……”说到这儿,舍果果眼眸不由黯了黯。
“好了好了,都说先不提这些的,你快去洗澡吧。”阮慧嗔怪道。
“知道了。”
这晚,舍果果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思绪异常混乱。
兽性大发的宋伟廷着实使她受到了惊吓,而更让她方寸大乱的是,宋伟廷告诉她的关于她亲生母亲另有其人的所谓真相。
舍果果当然不愿意相信,可直觉告诉她,宋伟廷不像是在说瞎话,此事必有蹊跷。
第二天下午,舍果果吃过阮慧准备的爱心午饭,又找阮慧借了套干净的衣服,打了个出租车,风尘仆仆地回到家,发现只有父亲舍建中一个人在家。
舍建中见她悄无声息地进门,暴跳如雷:“你一个快出嫁的姑娘家怎么学人夜不归宿,电话也关机,你知道我们找不到你差点去报警了吗?快说,你昨晚去哪儿了?”
“妈呢?”舍果果答非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