蕊乔挽着皇后的手,亲热道:“不过这些都是臣妾的猜测,未必就是真的,皇后主子也无须太过忧心。”
“怎么能不挂心!”皇后的脸容有一些扭曲,“从前每一年的秋狝陛下都会带着贤妃去,唯独去年首开先例带上了吉嫔,眼下吉嫔不再是她的障碍,你却又有了身孕,不要以为本宫不知道,你上回孩子怎么没得,和她多少也脱不了干系,只是你如今是本宫的人,她的手怎么也伸不到本宫的长乐宫里来,就要借本宫的手铲除你,哼!这算计的可真好,今日本宫险些就上了她的当,若真心疑了你,便是中了她的计,你要有个三长两短,陛下那头本宫是第一个交待不过去,太后又有话说,她这招可真是狠毒,从前本宫却是小瞧了她。”
“此番不是正好。”蕊乔道,“臣妾受点委屈没什么,最重要的是让皇后主子您看清楚后宫中谁是人谁是鬼,这样主子您才能有个提防。”
“你说的不错。”皇后拍了拍她的手背,见她额头仍有汗道,“糟了!”赶忙转头对紫萱道,“还不快传太医!”
“不可!”蕊乔伸手打住,“眼下若是传太医,等同于让陛下知道了皇后罚过臣妾,主子您在这上头交待不过去,白白的损了您的名声,至于臣妾……”蕊乔勉力一笑,“臣妾没事的,哪有那么的娇贵,回去将养着便好。”
皇后的脸上闪过一丝愧色,再三询问道:“当真无事吗?那……那本宫让几个女医官去你那边候着,你身子有什么不爽的,一定要告诉她们。”
“好。”蕊乔在木槿的搀扶下,扶着腰装作虚脱的模样一点一点的拖着步子往元和殿移动。
只是才一进内间,便立刻扯开领口以手做扇对着颈脖子连刮了那么好几下,道:“啊呀,真是热死我了。”
海棠道:“亏得主子您今天里头多穿了几件,否则适才怎么能从皇后主子的眼皮底下蒙混过去,现如今想一想奴婢的腿肚子都直打摆呢!”
蕊乔任由木槿更衣道:“放心吧,我自有分寸。”
“您还有分寸?”木槿埋怨道,“您有分寸就不会把自己往死里整了!见过害人的,没见过害自个儿的,主子您要做什么奴婢是越发看不懂了。”说着,摇头重重一叹。
海棠嘻嘻笑,蕊乔道:“不是我不告诉你们,是我已经全都告诉你们了,你们还不明白,那我有什么办法!”蕊乔两手一摊,无奈的笑道,“你说,联系庆嫔的事,本宫可不是交由你张罗的?”
木槿撅着嘴道:“是。”
蕊乔又转头看海棠:“让你把消息传给芸茉,是不是也是本宫授意你这样做的?”
海棠也道:“是。”
蕊乔道:“你看,我可是什么都让你们知道了,是你们自己没想明白罢了。”
木槿嘀咕道:“奴婢就是想不明白主子为何故意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要知道今日有多险,如若皇后主子不信您的话,您可不是要倒大霉了嘛,唉——!”
蕊乔耸了耸肩:“不是有句俗话嘛,叫做‘富贵险中求’!眼下不是没事?”蕊乔笑的没心没肺,笑完又道,“再说今日她就算不信我,我也有办法叫她信,须知而今最重要的并不是皇后,是贤妃,她手里的东西我得逼得她尽快拿出来,趁着陛下还没去秋狝的时候速速把事情给料理完了,否则等陛下一走,咱们在宫里没个靠山,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可怎么好?届时我就算是有翻天的能耐,也不一定能稳的住局势。”
木槿总算是明白了,‘哦’了一声道:“主子您今日这样做就是为了逼贤妃早日出手?”
“不错。”蕊乔沉下脸来,“也就是这两天的光景,我若是这回能将她逼急了,对我使出杀招,倒是不枉费我连日来的布置,可她素来是个沉得住气的,三天之内,她若是不把手里的东西交出来,恐怕短时间内都不会主动来找我们的麻烦了。若真能等我把孩子生下有余力和她周旋倒也无妨,怕的就是她在我生孩子的时候动手,我连个回护的能力都没有。”
木槿闻言一脸的愁态:“贤妃是个绵里藏针的,能忍常人所不能,奴婢觉得娘娘的盘算够呛。”
蕊乔点头道:“我也是知道。其实要说她手里的东西,我也不见得有多忌惮,问题是一拿出来,终归是要给我惹麻烦的,尤其是在这个当口,难免分&*身乏术。因此与其等这个麻烦自己找上门来,倒不如我主动出击的好,再说有了这一回,贤妃要敢再闹一回,皇后心里自会有计较,任凭她吹的花好月好,也未必信得过她。”
海棠想透了道:“也是,今次貌似是被人捅了一刀,实际上却是娘娘握着刀柄,让那贤妃捅了自己一刀,力度控制得当,没捅在要害上。她若是不上当,那以后捅的指不定是哪里,咱们还是要小心些为好。”
蕊乔倒吸了口气说:“是啊。且看着吧,这几日皇后会有法子整治她。”
“不过娘娘您怎么就那么信得过庆嫔呢?”木槿问,“虽说咱们以前同住一个院子,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是有一些情分,可要把这整件事全盘交付给她,娘娘你可真是宽心!”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嘛!”蕊乔说着,唇角微微一勾,笑问木槿:“难道你忘了,她是从哪里出来的了?”
木槿怔了一怔,旋即‘啊’了一声道:“是了,庆嫔是长春宫出来的。”
蕊乔道:“那些年她在长春宫吃的苦只怕是不少,好不容易熬出头,如今只要是能对贤妃不利的,相信庆嫔都乐意去做。”
木槿这才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