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皇帝已经猜到大半,朗声笑了起来。
海大寿继续道:“先帝记挂娘娘,想娘娘只有消了这口气才行啊,就去钻了那只狗洞,可那只狗洞小的很,先帝爷脑袋钻进去了身子却卡在那里,结果是娘娘打着灯笼命人把先帝给拖出来的,一边拖一边笑,先帝爷非但不生气,还得赔着笑。照理说这种事儿得多丢人啊,可先帝爷舍得下面子,自然就套的着老婆。娘娘笑了,往后一切万事大吉。”
“那吴姓的昭容呢?”皇帝问,“先帝的太妃里,朕不记得有这么一号人物。”
“被先帝爷打发了呗。”海大寿道,“她是户部侍郎的女儿,因着宫里娘娘的身份和宫外的亲族沆瀣一气的卖官呢,具体怎么着老奴也不清楚,禁中秘事,怕是只有皇后才晓得了。老奴最后只记得她有个哥子,好像被绑去了菜市口行刑,血溅三尺。她没多久也跟着自缢了吧。”
皇帝道了一声‘也是’:“她一个后宫把手伸到前朝去,想必先帝也容不下她。”
“所以说嚒。”海大寿一拍手道,“眼下如嫔娘娘对陛下您还算是客气的了。娘娘既不给您惹麻烦,也没放狗来追您,最重要的是,她吃点儿小醋证明她在意您,是爱您的表现。”
皇帝觉得最后一句简直太对了,完全就是醍醐灌顶啊,听的他浑身经络都通顺了,连连点头:“是,你说的很对,朕怎么没想到呢,朕不能让她觉得朕有了新人就忘了她是不是?按你的意思,朕应该要哄哄她?那朕该要赏她一些什么,可赏什么好呢?首饰?古玩?”皇帝简直是自言自语的拊掌乱转,“绫罗绸缎那些太普通了。”
海大寿摸了摸鼻子,道:“这个奴才说不懂,得万岁爷您自个儿拿主意。”
皇帝‘嗯’了一声,琢磨了一宿。
待第二天忙完了政务,便第一时间着人把库房的好东西一样一样的拿出来送到跟前挑选,他还从没给女人这样精细的挑过首饰,那神情就跟打仗研究行军地图似的。
海大寿觉得自己押宝可是押对了!
有翡翠玉跳脱,珊瑚耳坠子……皇帝特别说了,如嫔皮肤白里透红,再没有鲜嫩的翠绿色更衬托出她的娇艳了。除此之外,还有喇嘛开过光的金刚菩提串玛瑙的一百零八颗佛珠,极品东珠,蜜蜡琥珀,每一样都好,便都各挑了一件。又想起她小产后时有心悸,不知好些了没有,便把自己平时珍藏的玻璃胎画珐琅鸳鸯卧莲纹鼻烟壶也贡献出来,让孙兆临配了草药填塞在里头,好让她时不时拿出来嗅一嗅,闻一闻,舒缓一下便不发觉气闷。另外一只象牙雕榴开百戏,是这次工匠在行围时见了楼兰艺人的杂耍日夜赶工雕刻出来的,如花瓣一般绽开,里面的人物栩栩如生。
皇帝征询海大寿的意见:“这些还行吗?她能看的上吗?”
海大寿道:“只要是陛下送的,娘娘都欢喜。照奴才以为……”
“怎么?”皇帝回头,“和朕说话不兴吞吞吐吐的。”
海大寿嘿然一笑:“其实吧,老奴是觉摸着陛下送再好的东西都不如把自己送给娘娘来的实际。就是怎么个送法既讨巧又显得有心意。”
“是。”皇帝的双眼似宝石一般亮了起来,愈发高兴了,突然一个念头在他脑海里形成,他以拳抵着下颚,轻咳了一声,对海大寿道:“那个……老海啊,给朕弄套太监服来呗。”
“咦?”要太监服做什么?
海大寿不明所以,但转念一想,哦,情趣,情趣!得赶紧的。
于是他用最快的速度准备好衣裳,领着一众的内侍黄门向合欢殿进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