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柯凝望着黑漆漆的夜空,表情淡然,不知道是没有听,还是根本不觉得有意思。
叶析清清嗓子,自信满满地说,“还是我来讲吧。”
夏宇冷哧:“好,你讲。”
“话说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就在那条最长最可怕的僻静公路上,一辆出租车经过,有个妇人在路边招手要上车……”叶析压低了嗓音,语气变得无比严肃,神秘兮兮,夏宇情不自禁全神贯注聆听。
“一路上都蛮安静的,直到那妇人说话了:‘苹果给你,很好吃的。’
司机正好有点饿了,就接过来咬了一口。
妇人问:‘好吃吗?’司机说:‘好吃。’
妇人又回了一句:‘我生前也很喜欢吃苹果。’
司机一听,吓得紧急刹车,脸色惨白。”
叶析说着眼光慢慢瞟到夏宇脸上,缓缓问,“你知道她对司机又说什么吗?”
夏宇不自觉摸了摸头皮,茫然摇头,叶析眼睛笑弯成两道月牙,清清脆脆地说,“她说:‘我生完小孩以后就不喜欢吃了。’”
夏宇“切”了声,鄙夷:“你这个比我那个还无聊。”
“可是吓到你啦。”叶析得意洋洋地转头看骆柯,“轮到你讲了。”
骆柯将胳膊搭在围栏上,拖着慢悠悠的调子:“我不会讲鬼故事……”
叶析刚要出言嘲笑,他又轻轻柔柔地开口,“不过,我知道很多禁忌。”
“咦?”夏宇登时来了兴趣,“什么禁忌?”
骆柯幽深的眼瞳在夜色中亮晶晶的,好像散碎了附近灯光斑驳的影子,缓缓说:“譬如说,如果见到死于非命的人,千万不要说可怜或者活该之类的话,即使在心里想也不可以,要不然很容易被鬼魂缠上。
晚上零点以后不能照镜子,如果照镜子,会在里面看到某些诡异的东西,到时候一定要念咒语:‘来时来路,去时去路,走吧走吧’,东西才会离开。”
他的声音刚落下,天空中又是一道闪电划过,接着,“卡嚓嚓”炸雷响起,在这寂静幽深的夜里,正巧讲这种事情,轻易营造出意想不到的恐怖骇人效果。
叶析和夏宇都禁不住倒吸口冷气。
“嗯……还有,睡觉的时候鞋尖不能正对着自己的床,否则有些东西就会爬上床,和你一起睡,就是我们常说的鬼压床……”骆柯说到这里,一滴冰凉的水珠落到脸上,他抬眼看了下天空,改口道,“下雨了,我们回去吧。”说着,迈开步子往回走。
夏宇正听得兴起,跑两步勾住他脖颈,催促:“继续讲继续讲。”
叶析见自己落了单,忙三两步蹿到他们前面。
骆柯饶有兴味地瞅着叶析有点惊惶的背影,又说:“晚上不可以把衣服晾在外面,如果鬼觉得你的衣服好看,它就会借去穿,顺便在衣服上留下属于它的味道。
吃饭的时候,筷子绝不能插在饭碗中央,那是祭拜的模式,就好比香插在香炉上,此举会招致某些东西来与你分享食物……”
叶析逃也似的加快步子,象是要把他的声音远远抛在后面。
骆柯唇角的笑意加深,说得更起劲,“如果你半夜里醒来听到楼上有弹珠掉落到地上的声音,千万不要以为是小孩子半夜三更在玩弹珠,那是一种死灵的召唤,掉在地上的,是死人的眼珠……”
叶析猛地站住。
“怎么啦?”夏宇走到他身边,奇怪地问。
叶析一把拽住他胳膊,粗声粗气地说:“一起走。”
骆柯憋笑憋得肠子都快打结了,这么容易就吓到小孩子了,真好玩……
“喵……”一声细微的猫叫突然传来,骆柯脸上的笑容凝住,停下脚步。
叶析和夏宇没有留意到,还在往前走。
骆柯转头,循着声音望去,对面那棵梧桐树上,一只黑猫蹲坐在微微晃动、轻轻一折就会断掉的纤细树梢,歪着头,远远望着他,冰蓝色瞳子里闪烁着妖异的光芒,而猫脸上竟然带着嘲讽的笑意。
一只会笑的……黑猫?在嘲笑他?
骆柯轻哼,抬起手指向它遥遥一弹,一道蓝色火苗猝然飘过去。
黑猫吓了一跳,怨怼地尖叫着,迅速蹿下树梢,转眼就消失在视野里。
骆柯不屑地勾勾唇角。
叶析听到身后的猫叫,对夏宇嘀咕:“今天晚上的猫好像特别兴奋,不是进入发情期了吧?”
夏宇认真思索着回答:“我没听说夏天是猫的发情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