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佑川的目光看向窗外,脑海里思索着她的去处,面容冷峻严肃,几个小时之内可以一句话都不说,这是他的常态,裴逸早已习惯,只有秦江在的时候,他才会有变化,变得真实,鲜活。
“裴逸。”男人突兀的喊道,正在开车的裴逸惊讶的看着他,等待着他的下一句话,“你有交过女朋友么?”
前边的男人眼中有些诧异,他从来没有过问过自己的私生活,可是他还是如实的回答。
“有过。”裴逸自嘲般的说道,表情和最角都带着苦涩的味道,声音听起来很是悲凉,带着很多的无奈,却没法诉说,隔了好一阵子,他才继续慢慢说道,“我们分开了。”
“她跟我的时候,我还是个学生,只是个穷小子,没钱,我能给的就是我的整颗心,你知道我们最常做的事情是什么吗?是逛公园,因为不要钱。后来,我毕业了,努力进入佑川国际,事业也慢慢进入正轨,赚得钱也越来越多,却也越来越忙了,好像一切都往好的方向在发展,可是我能陪她的时间越来越少,直到有一天,我发现她整夜整夜的和别的男人打电话,说情话,她甚至把shen.子都给了那个男人,三个月的通话记录,我一个一个的去查,全是那个男人。我像一个傻.逼一样,爱着她。”
裴逸说话的速度很慢,却很苦涩,他第一个爱上的人,初恋,却让他生不如死,之后的分手势在必行,他把整颗心都掏给了那个女人,而她,却没有一丝丝的留恋,忙不迭的逃离他的身边,整整几年,裴逸像是死过一次一样,再后来,他把所有的心力都给了工作,成了池佑川最得力的助手,他失去了自己的生活,只有工作和池佑川。
池佑川有些沉默,他在患得患失,在害怕,在担心,心底里的一个角落总是响起一个声音说道,她会再次离开他,那个声音就像是邪恶的潘多拉的盒子,不停的在他的耳边蛊惑着他的心神。
“后来呢?”
裴逸扯了扯衬衣的扣子,随手解开了一直卡在喉咙间的束缚,无声的叹息着,“后来,那个男人带她出国了,之后很快厌倦了她的无趣,很快就爱上了热情四溢的外国女人,
她的日子过的很潦倒,很不堪,没有一丁点的希望。”
裴逸说的很平静,但他的话到此为止,他没有告诉别人过,他曾经偷偷找私家侦探去国外寻找那个女人的下落,甚至办了护照自己跑去国外看过那个女人,可是她被别的男人勾.走了shen.心,就再也回不了头了。
他们见了面,却只有相拥而泣的缘分,后来那女人告诉他,如果他当时在忙碌的职场生活中仍然对她爱护有加,仍然关怀备至,不让她认为自己可以被替代,她不会出.轨,不会爱上别人,不会放弃他们的感情。
女人是感.性的动物,很多时候都是不可理喻的,内心里却只是希望对方能爱自己,更爱自己一些。
于是就会自己去作死。
...
池佑川叹了口气,声音很轻,却触在了他的内心深处。
裴逸看了眼他,胸有成竹的说道,“池先生,你别担心了,我觉得秦小姐很爱你。”
“为什么?”
“眼神。”裴逸肯定的说道,他不止一次的看到过秦江望向池佑川的神情,如果说甜言蜜语可以骗人,但是一个人的眼神却根本没办法骗人的。
“什么样的眼神?”池佑川从来没有注意到,更没有发现过。
“有些复杂,有依赖,崇拜,爱恋。”裴逸犹豫了一下,道,“还有一点儿愧疚,也可能是我看的不准确。”
裴逸讪讪的说道,随即扭头专注心神开车。
愧疚吗?她在愧疚什么?
...
池佑川再次拨通了她的电.话号码,这一次,电.话竟然接通了!从来决断的男人只是听对方说着,一句话也并未打断,寂静的静谧空气中只有男人胸膛里那颗心脏的强烈跳动所发出的“咚咚”声。
“裴逸,调头!去第一医院!”男人修长的黑暗阴影在黑暗中发出低沉阴郁的嘶吼。
裴逸毫不迟疑,打了转向灯后急速转弯,一气呵成的动作让池佑川的身子往斜倾倒许多,他把车速开到最快极致,不敢耽误片刻,池佑川坐在后座拿着手机翻找第一医院院长的电话。
池佑川的表情从未如此的阴鸷过,抵达第一医院后,男人摔开车门跑下保时捷,双腿灌足了力气的往前冲,一步三阶,强大的阴厉气势让周围的人自动退避三舍,一路跑进医院大厅后,第一医院的院长早已在等着他。
池佑川把知道的情况都告诉了汪院长,两人快步成风的边走边说,汪院长带池佑川去五楼的手术室门口等着,秦江的手术已经进行了两个小时。
男人阴鸷的轮廓阴厉吓人,焦躁的情绪一触即发,汪院长知道池佑川是什么人,更有幸见识过他对付人的手段,对他又敬又怕,自然不敢怠慢,赔着笑脸,安慰着焦急的男人,去找来属于躺在手术室里女人的包,交给池佑川。
池佑川烦躁的摆了摆手,烦躁的叫他先离开,自己坐在附近的椅子上拉开她包上的拉链,她的包上拉锁处挂着一个穿着白色裙子的小熊挂件,他没有见过,他拉开包,翻看着里边的东西。
和普通女孩子的大同小异,嫩粉色的钱包,还有一些随时用的纸巾,和一个笔记本,他从隔开的小兜里把手机找出来,按了密码,翻看着她的通话记录。
他要很明确的知道她到底在跟什么人来往,才会弄到自己成这样!可是号码是陌生的,一无所获。
时间一分一秒的度过,每一秒对于他来说都在拿刀子割他的心,是一点一点慢慢的磨着,让他坐立不安,让他内心抓狂。
手术室门上的灯灭掉了,不一会儿,手术室的门从里边推开,一个移动病床由护士推了出来,面色苍白的秦江像一个不会动的娃娃一般躺在上边,憔悴不堪,男人起身,直步迎了上去。
修长的骨节牢牢的抓住病床的边缘处,不肯松手,带着心痛看着她,倏然,男人的目光转向医生,厉声问道,“她怎么样?”
“度过今晚要是没事的话,就应该会没事了。她的头撞到了硬物上,而且是从高空坠落的,又掉到了水里,头部的硬块已经做手术清除了百分之七十。”
可以说她的手术是相对成功了,只要后期她慢慢恢复就好。
“裴逸,去给我查,她今晚见了谁,和什么人通过电话,我都要知道!”男人厉着声音吩咐道,所有的怒火都在胸腔里燃烧,他垂下手指,轻轻触碰了一下她的脸颊,没有一丝的血色!
欺负了他的人,总得付出点代价,男人的眼中闪过一丝狠辣,他绝不会再手下留情了。
...
裴逸走出医院,去查今晚发生的事情,池佑川则推着秦江回到VIP的病房里,年轻的护士都不敢在屋内多呆,争前恐后的涌了出来,男人的目光垂在女人的苍白脸庞上,她得失去多少血,才让她看起来这样的脆弱?
池佑川握起了拳头,柔和温暖的橘色灯光下他的心痛的撕心裂肺,该死的!她到底为什么会变成现
在这个样子?她到底隐瞒了他什么事情?
一滴清泪顺着他的眼角流出,布在他的脸上,池佑川轻轻的牵起秦江的手,手心朝上,放在自己的脸庞处依偎着,仿佛这样他才不会那么的害怕无措。
“你为什么还是这么不乖...你要我拿你怎么办才好?”男人痛苦的声音在她耳边呢喃道。
池佑川没有通知秦江的爸妈,甚至没有通知任何人,只是吩咐裴逸尽快调查一切事情之后给他交代,随即便守在她的身边,父母的来电他也替她挡回,他明白她的心意,不想让她的父母再为她担惊受怕的。
...
裴逸送来了些日用品后就离开继续调查,池佑川拿脸盆接了多半盆热水,把新毛巾沾湿,替她擦洗脸和胳膊,池佑川想不通,她到底为什么会受伤。
翌日傍晚,温暖柔和的夕阳穿过透明玻璃斜洒在秦江的洁白被单上,秦江的手指开始慢慢动了一下,整个人渐渐恢复知觉,眼睛也睁开,意识也慢慢的在恢复着,池佑川忙紧张的叫来医生帮她查看,片刻后,确定她没事后,他才安心松了口气。
“佑..佑川...”医生出去后,秦江在病床上虚弱无力的喊道,在朦朦胧胧昏迷的时候,她好像看到了池佑川的身影和焦急的表情,也听到了他和她说了很多的话,可是自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干着急。
秦江躺在床上,身上穿着病号服,苍白的小脸上没有一丝的血色,秀气的下巴菱角分明,后脑勺处包着纱布,看起来脆弱极了,一碰就会碎。
池佑川迈开步子走到她身旁,眼神冷冷的落在她的脸上,面无表情。
秦江动了动身体,努力把手抬起来握住他放在西裤裤缝旁的大手,虚弱的声音从嗓子眼里冒出来,她的动作很缓慢,一动身上就疼,终于握到了,她长长的吐了口气。
男人任由她费尽力气的伸手牵他,却没有下一步的动作,才短短一天的时间,他的心里已经七上八下,经历了得而复失的喜悦,他的下巴处稀稀疏疏的长出了一些胡子,很有味道。
秦江拉着他的手,男人顺势坐在了她身边,整个手掌里没有温度,她有些迷糊了,难道之前自己感觉到的...都只是错觉?
“佑川..你怎么了?”秦江握紧了他的手,小声的问道。
池佑川面无表情的冷冷抬眸看她,目光里不似刚才的温柔,冷着嗓音质问她,“秦江,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你不能一个人自己出去?你是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了对吧?”
“佑川..你生气了?”秦江不安的说道,声音也越来越低,面前的男人好像变了一个人,眼眸中不带任何怜惜,每一道眼神都像刀子一样锋利。
秦江继续哄着他说道,“佑川..你别生气了,我下次再也不会一个人出去了,好不好?”她的小手拉着他的手臂,不停的轻轻晃动着撒娇。
“你是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的?”男人声音缓和了不少,他得承认,这招对他来说是有用的。
秦江的内心里有些兵荒马乱,她不能告诉他,绝不能让他知道,胸腔里突然涌出来一股气流,女人强烈的咳嗽着,咳的嗓子发干发痛,伴随着恶心的感觉。
她趴在床沿边,不停地剧烈咳嗽,池佑川起身倒了杯温水给她,右手把她半扶起来,从旁边的沙发上拿了一个小枕头塞在了她的腰后边,他在喂她喝水,温热的水流过她干涸的喉咙,咳嗽缓解了不少。
其实他问这个问题,完全多此一举,她的性格里带有倔强的成分,她不想说,他问什么她都不会回答他。
可这次不会浑水摸鱼的小事化了,她不主动的告诉他,他就会查到底。
女人有些无措的看着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病房里难得的静谧。
“秦江,你别再吓我了...”池佑川抱着她,很用力,她的虚弱小身骨承受着他强烈的拥抱。
这次还好她醒了,头部的血块经过手术过一阵子就会完全消散,轻微脑震荡慢慢的也会恢复,可她太不乖了!
他是真的被吓到了,他不敢去想象万一她真的出事自己会怎么样。
...
因为秦江的伤势还需要一段时间来恢复,池佑川停掉了一切公务,把正在进行中的项目交给裴逸和几个可靠的高层,再由裴逸汇报给他,他做决策。
近一段时间佑川国际里弥漫的气氛都很紧张,池佑川已经整整半个月没有出现在公司里,高层们都在私下里议论纷纷的,乐此不疲的猜测池佑川的动向。
只有池非楠,看似什么话都没有问,仿佛这一切理所应当,可是却在暗处观察着裴逸的举动,池佑川已经很久没有回家,连奶奶也不知道他去哪了。
裴逸的时间被完全榨干,公事私事都替池佑川打理妥当。
他照旧回佑川国际拿了些资料开车去往第一医院给池佑川过目,他没有注意到,在他开出不久后,他的车子后边跟着一辆暗红色的玛莎拉蒂,池非楠一直
在后边跟着他,直到跟到了第一医院的病房门口,他的目光从门缝中往屋内看,是秦江。
他的哥哥在喂秦江吃饭,他拿着勺子,一口一口的喂她吃饭,他的耐心在她面前,全部的展现。
池非楠的双手紧握,眸中仿佛带着火光一般,死死盯着屋内的两人,她受伤了?什么时候的事情,自己竟然什么都不知道!他给她打了那么多电话,发了那么多短信微信,她都没有回!
他不知道,在小女人受伤之后,她的手机就被池佑川没收了。
她受伤生病住院,自己压根不知情,而他的哥哥却可以陪在她身边,为她吃饭,看着她笑她哭,池非楠努力地克制住胸腔内的怒火,快步走到楼梯间里,“砰”“砰”的连续好几声,他的手掌握成拳头状用力的砸向墙壁。
一下两下,他好像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做痛,那个女人一次又一次的把他拒之门外,可是却可以接受他的哥哥,倏然,男人的手无力的垂下来,骨节处一些的皮肤已经流血,他丝毫没有感觉到。
当他再次回到病房门口时,屋内只剩秦江一个人,她躺在病床上,旁边的桌子上仍然放着大半碗没有吃掉的白米饭,池非楠轻轻的把门推开,慢慢的移动脚步走到她身旁,手指尖不由自主的触向她的皮肤。
她的右手手背上扎着一根细针,白色的液体顺着管子流入她的身体里,在输液,女人的脸...很柔软,甚至连她的身上都带有一丝属于她自己的香气,让他着迷。
他慢慢的低下头,靠近她,身体小心翼翼的避开她输液的那只手,脸颊触碰在她的脸颊上,他的心里痒痒的,在她的脸颊处停留了几十秒后,他嘴唇移动方向,印在了女人的脸上。
“嗯...”秦江感受到了有人在身边,嘴唇里发出了一些微弱的嘟囔声,小女人以为是池佑川,仍然闭着眼睛迷迷糊糊的睡着,嘴角向上勾了勾,甜蜜的笑着,轻声呢喃着,“佑川...”
池非楠所有的热情被她的一声呢喃浇灭,他的手指抓住她的下巴,狠狠的用力捏着,她被痛醒。
男人的声音响在她耳边,“秦江,你好好看看,我到底是谁!”
小女人疑惑的睁开眼眸,却看到了面前的男人不是池佑川,而是池非楠,秦江吓得坐了起来,左手抬高,正在输液的手开始回血,池非楠把她的手一把按在病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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