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跛着一条腿,百般不情愿地离开温暖的书房,冷风迎面,我不由得打了个喷嚏。
北宸少垣皱了皱眉,扔给我一只雪白的兔绒暖手筒。我诧异地望了他一眼,他却径自往前走去。
他知我畏寒,是看到未央公主的暖手筒才记在心里了么,心里不禁涌出一股暖流。
“女孩儿家戴的玩意!”但我嘴上却不领情,故意朝他的背影撇了撇嘴。
“君学士!”这壁,平凡忍不住要维护自家主子,“我家王爷的好心不要当成驴肝肺!”
“谁要他这好心!”我把暖手筒硬塞到平凡手里。可是心里真叫一个疼,眼巴巴望着暖和的暖手筒兴叹,谁叫这是去见太皇太妃,我敢不与北宸少垣保持距离!
御花园的梅花开得正好,虽天气严寒,赏花的致趣却不影响。
我眯起眼望了望,游园赏梅的秀女相较凤寰宫宫宴已少了八成,初步的筛选已经结束,不期然地,未央依旧陪伴顺宓身侧,她依然那么端庄美丽,丝毫看不出异样。只是,这一次,秀女中已不见了董娇娆的身影,那个娇媚女子,终究是埋没在深宫不见血的斗争中。
不过,这次相伴游园的除了北宸天衡和北宸少垣,尚有君祈道、莫高声等几位朝廷重臣,以及几名博带荆冠的男子,我认得他们,都是翰林书院的学子,在中秋诗会上也算负有才名,因此,我在其中,倒也不太扎眼。
近来我频频受创,顾不得我的宰相父亲,今日一见,竟觉他苍老了许多。
他见到我也是一愣,眼角的皱纹堆起他连日来对我漠不关心的歉意。我与他慢慢走在人群之后,一株宫粉梅下,他顿住了脚步,我也停下,见他对花叹息,欲言又止。
“爹。”我虽对他所作所为存有芥蒂,但终究心中不忍,轻轻唤了声,“家里都还好吧?”
“好!”他微微颔首,“你二娘照料得很周全。”
我点了点头,程氏是一个好女人,我相信她能做好杜含容交待的事。
“你的伤没事吧?”君祈道似乎心事重重,他凝望着正围赏一株红梅的众人,眼神浑浊。
“没有大碍。”我担忧地望着他,这个雷厉风行的宰相怎么在几天之内就变得像一位风烛残年的老人。
“静儿。”他回过头来。我一惊,他没有唤我“行儿”。
“你与协王过从甚密,为父都没有阻拦。”他郑重地看着我,语重心长,“但若有一天为父的不能再保护你,你一切都要小心!”
“爹?”我一头雾水,他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好了,走吧!”他却拍拍我肩膀,催我跟上,远处,顺宓等人已在向我们眺望。
我满腹疑问,又听得他在喃喃自语什么“但愿老夫没有看错人”,更加迷惑不解。
又逛了不一会,顺宓便道乏了,在园中早已设下的暖帐中歇息。四周炭盆烧得正旺,映得她双颊绯红,犹如妙龄少女,比园中任何一位秀女都不会逊色。只是,我暗暗叹息,这位绝世美人,为何偏偏与我过不去。
正想着,这位尊崇的太皇太妃又有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