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直在说,那个女人疯了,就是个疯子。
他们总是骂骂咧咧地走出小木屋,然后把木屋的门锁得严实。
我原本还会讨饶的,可是那些人的心是石头做的。
他们说我疯了,我想,若不是疯了,那就是我本性极坏,原本就是个毒瘤一样的人,所以,在分分秒秒的恐惧中,我还能呼吸,还能怀抱着求生的念想。
如果可能,我希望自己就此死去,我说的是假若可能。
可是不能,即使小木屋里不时响起我凄厉惊悚的哭声,我还是没能死去。
外婆小时候给我讲的鬼故事里说,一个人活着的时候,所受的冤屈太多,死了有太多的怨气是无法投生的,我想着,如果我真的就那样死了,我的鬼混也会永生永世地游荡在那个未知的世界无法投生。
我数不清楚自己有多少次在饥饿和疼痛的折磨失去知觉,只是,我睁着眼睛的时候,每秒钟都不敢松懈,总是神经绷紧的着,我想着,我得保护自己,即使最后还是不能全身而退。
“感觉怎么样?”
我缓缓睁开眼睛,看到茹芩正一脸冷笑着看着我。
我身上的衣服都湿了,她应该是用冷水把我浇醒的,她嘴角的笑容,有着讽刺,还有着某种我看不懂的得意。
她身后站着的那个男人,目光怨毒地看着我,他的右边耳朵包扎着纱布,纱布染着血迹。
茹芩察觉到我的目光,她站起身来,走到那个男人身边,柔声对那个男人说:“单洺。真是辛苦你了。”然后,她指着他受伤的耳朵对我说,“看看你的杰作。你差点把他的耳朵给咬下来,真是狠毒啊!”
我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要被这股愤怒感给撑破了。我恨,我恨得不知道怎么样才能纾解这满腔的仇恨。
“要说狠毒,我哪里比得上你?”我咬牙切齿地说。
茹芩拍了拍手掌,然后说:“没错,要说狠毒,你是没法跟我比。”她说着,在我面前蹲下身来,阴沉着声音说:“所以啊。趁着你失去意识,我让他要了你。”
我脑子里轰的一声响,耳朵里随即也是一阵尖锐的耳鸣响。
我被绑着的双手手指掐进掌心,几乎要被满心的屈辱感逼得窒息。
茹芩大笑出声,她笑得几乎要跌坐到地上去,然后她指着我满是讽刺地说:“你没感觉吗?也是,单洺还算温柔,你应该没有太难受吧?”
她随手捡起一张散落在地上的纸说:“你还念着章星辰呢,可怎么是好,他可再也不会惦记你这个脏了的女人了。”
“你无耻。你无耻——茹芩,你是我见过最无耻最卑鄙的人,不。你根本就不是人!”我大骂出声,眼泪也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你骂吧,你把全世界最难听的话都拿来骂我一遍也行,如今对章星辰来和林越来说,你就是个残花败柳,他们还会觉得你纯真高贵吗?”茹芩捏着我的下巴用鄙夷的目光端详了一遍后松开了,她脸上满是狰狞的怨恨:“你就别再惦记章星辰了,你觉得单洺怎么样?他虽说有过前科,配你。也绰绰有余了。”
我盯着茹芩,死死盯着她。直到她回视着我的目光里有了一丝闪躲,在她开口之前。我冷笑着说,“茹芩,你不怕吗?你还打算让我活着离开这里吗?”
“怎么,你还能拿我怎么样?”茹芩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冷笑着反问我。
“你们每个人的脸都烙印在我脑子里了,你要是够明智,就把我弄死在这里,否则等到我出去,我保证,你们一定会后悔今天对我做的一切。”我恶狠狠地盯着茹芩,一字一句地说。
像是听到了好笑的笑话似的,茹芩站起身,跟那个单洺站在一起,她扶着单洺的肩膀肆意地大笑说:“你见过这么不自量力的瘸子吗?”
笑够了,她指着我说:“你全身上下唯一值钱的那只手,如今也已经彻底废了,即使你的手上好了,你觉得你还能画得出设计图吗?”
“一个连生计都维持不了的废人,你跟我谈报仇?”茹芩讽笑着说:“你是不是觉得,那个邱苜遥花大价钱买下你的设计图,当真是因为欣赏你?”
“你什么意思?”
茹芩惬意地走到茶几前,拈起一张纸,然后怒了努嘴说:“你的设计图已经没用了,我爸筹到了资金,公司的危机也解除了,不过也正是这样,我才得到准确的消息,你的那些原稿全部都被毁掉了,就连参加比赛的设计也是,都没能幸免,陆大设计师,看来邱苜遥并不是你的拥护者,而是终结者。”
我原本就没有期待过,可也没想到竟真是这样的结局,我和那个邱苜遥并没有过节,她为什么劳民伤财地,就为了毁掉我的几张设计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