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忍目睹这几名重伤被俘女子的惨状。便转过头去。
但是……王将军不会无缘无故将这几名重伤被俘女子带到此处。
只听王将军道:“冯冼刺史,你且暂停手中活儿。既然你已对杀俘之事无甚异议,这几名贼众,由你处置。”
冯冼惟忠“啊”了一声。
王将军道:“冯冼刺史,圣上行将委你以大任,所谓行大事者不拘小节,你可知其中含义?你绝不可停于儒将之境。你要成为大唐股肱,必然要有当断必断的刚硬、杀伐决断的狠劲和常人不及的残酷,因为,你要面对的是大唐万众之事,而不是一个小小琼州。你固然可以对敌人仁慈,但敌人未必会对你仁慈,未必会对你的属下仁慈。你现在可怜她们,饶过她们,万一你将来落到她们手里,未必可怜你,未必饶过你。一言蔽之,你和敌人之间罕有调和,如果你选择让敌人活,就等于选择让自己死,让属下死,让百姓死,甚至,让圣上死!”
王将军说到了“让圣上死”之际,冯冼惟忠浑身一颤。
王将军接着道:“冯冼刺史,实不相瞒,圣上命我对你进行考察。你也可以选择不杀她们,但是,如果你落到她们手里,如果你的属下落到她们手里,你的圣上落到她们手里,她们会不会和你一样仁慈,就难说了!”
王将军顿了顿,向几名重伤被俘女子看了几眼,问道:“若尔等抓获了大唐圣上,会作何处置啊?”
只听一女恨声道:“食其皮,寝其肉!”
王将军转目冯冼惟忠,却并不言语。
只见冯冼惟忠剧烈喘息,满面汗水,脸色苍白,不时微微颤抖,却狠狠道:“王将军,我来杀!”
王将军颔首。
冯冼惟忠缓缓抽出刀来。
我再也忍受不住了,闭上眼,捂住耳朵。
片刻之后,我隐隐听到囚车门锁被打开的声音。
忽然,我的双臂被四把铁钳一般的手紧紧抓住,继而被硬分开。
我的双手刚刚离开耳朵,一声大喝便冲入我的耳膜:“将眼掰开!”
立即有两双手在我眼部、面部折腾,一番掰扯拧掐,我抵抗不住,只得将双眼睁开。
此时,我实在不堪做囚之苦,且为因救我而受伤被俘被残杀的女子而伤心,泪水模糊,泣不成声。
王将军冷笑道:“拭其眼泪,必令其看个清楚。”
立即有女兵掏出绢布,不断擦拭我的眼泪,一定要我看。
联想到陪枪毙这种惩罚方式,我顿解其意,王将军是要用杀俘给我增加心理压力,使我诚惶诚恐,或者不敢再对鱼轩南她们抱有希望,或者被迫投向李唐。
王将军冷笑道:“你分明已蒙大唐隆恩,声称投降,却口是心非,目睹亡命之贼残杀大唐将士,劫走其同伙,竟依旧为贼人伤心。你且看看贼人下场,如再不配合朝廷,迟早是这种结果。”
一女媚笑附和道:“大人所言极是。”
眼看着冯冼惟忠已将刀举到了一名女俘的头上,我忽然心生一计,迅速调整面部肌肉,努力使双眼翻白,进行人工抽搐,四肢软下来,头猛然耷拉下垂。
只听冯冼惟忠惊叫一声,道:“人犯已然昏厥。将军,此时似乎不宜惩戒。不然,恐无法复吾皇之命。”
只听王将军怒道:“此等反贼一贯狡诈,此刻为何不能是使诈?本将军今个倒要看看,你是演戏还是昏阙。给此贼灌尿!”
我一听,又惊又气。这王将军不愧是当今天子的红人,果非一般。
只听一女嘻嘻笑问:“将军,是灌人尿还是灌马尿?”
王将军道:“我家先祖长年在沙漠中与突厥作战,经常找不到水源,渴了就喝尿,但只敢喝马尿,不敢喝人尿。是以,只能对此贼灌人尿!”
冯冼惟忠道:“将军,万一此贼被灌醒,不堪忍受,喊将起来,恐有极恶之语,若冒犯圣上,依律必须斩之,但圣上已下旨,要我等将此贼带到长安……”
片刻后,王将军道:“倒也是。既如此,暂且就让此贼免受些苦头。不过,你仍须处置这几个贼人。”
冯冼惟忠低声道:“是。”
冯冼惟忠话音刚落,传来一声凄厉至极的女声,我浑身剧烈颤抖,真真切切昏厥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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