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更衣,这边请吧。”与其他侍卫的穿着略有不同的高大侍卫站在冷宫的庭院中间等着赵更衣。
他的神情麻木僵硬,好似不知道表情为何物一般。这其实是残酷的生存训练以后的后遗症——他们只是听取命令的杀人机器。
这个侍卫是淑太妃手里力量的其中之一,看起来除了气息比较沉以外与别的侍卫并没有太多的不同。
赵更衣猜到他是淑太妃的人,把手中的包裹和白色的油伞报入怀中,沉默跟上这个奇怪的侍卫。
虽然他的外表和气息都很正常,但是赵更衣还是觉得他很奇怪。他的眼神太过冷漠,冷漠到好像所有人在他的眼里都是死物。
因为他的存在,往常这个时候固定发疯的弃妃难得安分的呆在房里,嚣张的太监和宫女也躲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
一切都那么不正常,可是现在这个人是要保护她的。赵更衣对侍卫的害怕因为这个想法消失得一干二净,态度甚至隐隐嚣张起来,好像她还是当初的赵宝林一样。
侍卫对赵宝林鼻孔朝天的模样完全没有感觉,他的任务只是把赵更衣安放到属于她的房间里,她的态度不在他考虑的范围里。
淑太妃安排的房间让赵更衣满意极了。赵更衣的小院子外表破旧,但里面可比她的邻水阁好上许多。
赵更衣细白的手指拂过摆设的桌椅和装饰用的小摆件,嘴角的笑意怎么也抑制不住。这样子的摆设,也只有宁妃的宫殿里能够见到了。她微微低着头,心里越发觉得被淑太妃利用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了。
“替我谢谢淑太妃。”赵更衣抬头,破天荒地对着一个侍卫和颜悦色。
侍卫把一个红色的血玉盒子放到圆桌上,大步离去:“告退。”
这就是先帝留下来的死士,永远不会做任务以外的,多余的事情。
赵更衣死死盯着桌子上的血玉,眼底迸发出兴奋的光芒。这是专门用于养红伞蛊的赤血玉!
赵更衣素来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皇帝把她打入冷宫,她心里怎么可能没有怨气?能够报复她们,她心里自然是高兴的。
若论她最想要报复的人,间接导致她进冷宫的桃蜜儿自然是首选,然后就是举办了赏荷宴的淳婕妤。
如果不是桃蜜儿打她的脸,如果不是淳婕妤牵头办了赏荷宴……她就不会起了把桃蜜儿推倒的念头,也不会被皇帝打入冷宫,差点与荣华富贵绝缘。
几乎是迫不及待的,赵更衣抓住小巧的赤血玉盒子,把淑太妃一早就给她的红伞蛊虫卵赶到里面,然后病态地狞笑着割开手腕,鲜红的血液浇到虫卵上,慢慢地积累起来至完全淹没虫卵。
小心翼翼地合上盒子,赵更衣近乎虔诚地亲吻它。
可惜她无法控制子虫杀害特定的人,不然……谁能逃出她的手掌心呢?不过,这样子已经很好了了,她不相信某些人能够一点也不中招!
只要有一丝的可能,她就不怕杀不了想杀的人。
冷宫是一个多么安全的地方啊,谁会想到,杀人凶手会是冷宫的弃妃呢?一想到后宫可能会出现的混乱,赵更衣就恨不得出门长啸两声。
“更衣主子安,奴婢月出是来伺候主子的。”月出也是淑太妃安排的。是按照赵更衣的要求派来伺候她的,也是淑太妃用来监视她的。
赵更衣侧脸,勾起一抹骄傲的笑意:“去备水,本主子要沐浴。”
从邻水阁走到冷宫的距离可不短,天气又是闷热的,赵更衣一路走来早已是汗流浃背了,稍微爱洁的人都受不了黏糊糊的感觉。
“是。”月出表情温婉,礼仪完美,明显是经过很好的□□的。面上完全把赵更衣当成了自己的主子。
可是当她走到赵更衣看不到的地方的时候,月出又换了一副模样,和淑太妃如出一辙的表情和死水一般的性格……她快步走到院子中的一处矮墙,轻轻敲了三声。
“敲三下”代表的意思是任务完成。
墙外的站立如松的男人听到这三声响以后飞身离开,仔细瞧去,俨然就是刚刚那个穿着与众不同的侍卫,只是现在他已经换了一身纯黑的衣服。
他偶尔用脚尖轻点地面加快速度,偶尔用力一蹬飞过墙头,准确无误的在错综复杂的皇宫里找出从冷宫到栖梧宫最短的路线。
原本半个时辰的路程硬生生被他压缩成两刻钟。
但他显然来的不是时候,栖梧宫里的气氛僵硬极了。
他的主子和一个穿着普通衣物的面白无须的太监正遥遥相对,两人的表情均是如入定的老僧那般木然,他的主子眼底有尴尬,有恼怒,还有述不尽的千言万语。
那个太监的眼底却是古井无波的。
可是这和他无关,男人大步与那太监擦肩而过,走到淑太妃身前单膝跪下:“任务完成。”
这句话打破了淑太妃和刘清河的僵局。淑太妃率先移开眼,目光扫过跪在她身前的黑衣男人,似有若无的应道:“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