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龚复怒吼,“孽子!从今日起,你就去城外的宅子,你不是说月钱吗?!就给足你月钱!什么时候知道自己错了,什么时候再回来!”
龚钦心说:求之不得。
他如今在府里束手束脚,又不能在此时与龚复断绝父子关系,这时候出去,自然是最好的。他每月按例有五两的月钱,这足够一个三口之家生活两年了,还能偶尔吃上两炖肉。算一笔不小的财富。
只是要委屈母亲一个人在这偌大的府邸里,龚钦心神不宁,没有自己在府里,母亲会被马氏怎样对付?这时候却听徐氏哭道:“你要让我儿子去那种没人的地方!不如让我也去了!”
“好!好!好!”龚复连说三个好字,恶狠狠地,几乎是花费了全身的力气说,“你想去?!我偏不成全你,你若想见你儿子,待他知道谁是他老子,知道低头了,你就能见着他回来了。”
龚焕臣与龚韵玲站在一边,两个人都没说话,他们巴不得徐氏母子被赶出去。这样他们就是真正的名正言顺的嫡子嫡女,龚复的大小姐,龚府的继承人。
“你以为这就结束了?”龚钦离开时与龚焕臣擦肩而过,他轻声说,“这才只是开始。”
龚焕臣莫名地觉得遍体生寒,明明这个该死的小鬼就要离开了,可他更感受到一丝恐惧从内心深处升起。
“哥哥?”龚韵玲茫然的看着他,“该去看娘了。”
龚焕臣这才回过神来,和妹妹一起进了院子,而他们的父亲坐在厅堂里。呆呆的看着房梁,又转头去看自己儿子女儿的背影。他突然觉得,如果没有徐氏和龚钦,那他和马氏这一家人就没这么多事端。
虎毒不食子,龚复也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然而这个想法却似乎依附入骨,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他甚至能想到那种父慈子孝,女儿出嫁,承欢膝下,和马氏一起活到白发苍苍。这样的未来诱惑着他。
他衷心马氏,却只能让她当一个妾。他心中没有徐氏,却让她成为自己的正妻,占着位子,享尽荣华富贵,竟然还不满意——他全然记不得自己有今天,是靠了徐家。
如今他已经是江中首富,为什么还不能按自己的心意做事?为什么要让自己最爱的女人受委屈?龚复眼睛一红,下了他人生中最重要的一个决定。
此时晴玉和晴兰在房里收拾东西,两个眼睛都是通红,晴玉道:“少爷不带我们一路走吗?我不在少爷身边,少爷以后手里没有合适的人手伺候。”
“我是去受罚的,又不是去游玩的,自然不会让你们跟着我去。我离开后,你们照顾好我娘。有什么时候就写信让人带给我,什么事都要忍。”龚钦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一定要忍。”
晴玉眼眶绯红的点点头,晴兰倒是没什么感觉,因她一家子老老少少都在城外的庄子里做工,时常通信,倒也不觉得苦。又将龚钦的东西打包弄好,问道:“少爷什么时候走?”
“明日一早,你们平日少与马氏那屋里的起争执,凡事当看不到听不到想不到。”龚钦道,“即使我有法子,可我在城外,远水解不了近渴。”
夜里龚钦照旧去如意院与母亲一路用膳,刚开了门,便见丫鬟婆子们在一处说笑,笑的花枝乱颤,竟然没人进去伺候,龚钦板着脸,“还没吃够教训么?!”
里头的姑姑又站了出来,她上次去徐氏那磕了两个响头,便依旧是留在了这院子里,此时十分风光,讥笑道:“哟,当是谁,原来是小少爷,您明日便出府了,不忙着收拾东西?”
龚钦忍住怒火,他如今要离开,之后没有他想办法,母亲根本治不了这些恶仆,他脑筋一转,计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