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昭倒没被他这明显差异化的语气给吓到,跪在地上不卑不亢:“承庆宫中发现了一些异样,臣便过来了看看为嘉贵妃分忧。”
“到底怎么了?有什么是不能让朕知道,朕知道了就会烦忧的事?”话锋一转,已经是对着许追的。
许追踟蹰片刻,站起身子,面色严肃异常。见她这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宋衍琮亦是打起来精神又问了一遍:“到底怎么了?”
“臣妾今日无意中在承庆宫的后院发现了一样东西,被埋在了一棵金桔树下。臣妾不敢擅自处理,便让下人去太医院请了太医。臣妾的话恐有所疏漏,便让袁太医和陛下禀告吧!”
宋衍琮眉头皱了皱,点了点头。
“嘉贵妃在金桔树下挖出了一个埋得很深的箱子,带着异香,里面用三层牛油皮纸包了一些白色粉末,数量不在少数。那东西及时隔着那么厚的箱子都能让一棵金桔树一夜之间枯死,嘉贵妃觉得这东西定是有害,便让臣过来看。微臣不敢怠慢,仔细的查看那粉末,发现便是前一段时间引发时疫的罪魁祸首。把这粉末溶于水中,便能引发时疫之症。”
宋衍琮斜睨了一眼许追,沉着声音:“还有呢?”
“这东西幸好只是埋了这么些日子,若是长年累月的在承庆宫,便会自由扩散到附近的水源,到时候恐是对嘉贵妃娘娘不利。”
“啪!”地一声,宋衍琮一掌拍在桌案一角:“真是可恶之极,居然把主意打到了承庆宫!”
“陛下息怒,这事臣妾本不想告知陛下,就是怕陛下为了此生气坏了身子。逝者已逝,生者没必要为了死去的人再去费心。”许追上前一步,素手搭在了他青筋暴起的手上:“而且臣妾不是好好的站在陛下面前吗?陛下有什么担心的?”
宋衍琮反手握住了她的,有些劫后余生的庆幸:“还好你没事。”
这样一来,一切便都能说的通了。
江涣先派了人翠兰在毓秀宫的膳食中下了时疫之毒,又让翠兰换了茶碗导致了江韵柔的二次毒发。目的不过就是为了把事情闹大,好把一切的矛头都指向许追。若是江韵柔的时疫迟迟不好,江涣便借口查清真相,到时候搜查承庆宫搜出这箱子的话,许追便百口莫辩了。若是陛下不准查清真相,这箱子埋得久了就会危及许追的性命。那个时候便能神不知鬼不觉的除掉宫中的嘉贵妃,为江韵柔铺路。
无论是哪一条路,都算是阴毒之极,倒也不枉费江涣一贯的作风。
不过这么一番大计最后却是败给了江涣的那一颗可能他自己也察觉不到的慈父之心,也是讽刺。
“陛下别再生气了,气坏了身子臣妾会心疼。”
许追少见的甜言蜜语,虽是极其简单的话倒也让宋衍琮无比的受用。更何况这里还有那个路人甲在,哼!虐死你个单身狗!
“阿追让朕抱抱朕就不生气了。”
许追扭捏着,这里可还有别人在呢!
袁昭顶着无形的压力,自觉自己在这里已经多余到了一个天怒人怨的地步,遂俯身于地:“微臣告退!”
转过屏风之际,袁昭非常极其没有眼力见儿的往后看了一眼,宋衍琮乐的高兴抱着美人入怀,然后.......转过头十分得意的冲着他挑眉一笑,那样子要多挑衅有多挑衅,全然不见一个帝王应有的模样。
袁昭抹了额上的冷汗,出了承庆宫。
......
从承庆宫往太医院走去,刚好经过御湖边。一道纤弱的身影,穿着一身的浅烟色长裙,像是随时都会飘走一般。袁昭想了想,还是缓步踏上了桥,一步步走近她。
“这里风大,郭美人身子刚好可要保重自身才行。”
郭玉妍身子一僵,转过身,眼中一闪而过的惊喜之色:“袁太医怎么到这里来了?”
“嘉贵妃身子不适微臣便入了宫,现下要出宫去了。”
“哦。”郭玉妍声音低了下来:“为了嘉贵妃才入宫的.......”
“郭美人在说什么?”袁昭听不清上前了一步,成年男子身上的气息袭来,郭玉妍慌不择路的往后退了几步,脸上腾地红了起来。
“我,我先回宫了,袁太医,袁太医慢走。”
眼见着她急急忙忙离开的身影,袁昭深感莫名。低低笑了笑,背着药箱再次踏上被打断的出宫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