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误会了,臣妾不过是做了个梦而已,梦到了以前在书院的时候。袁,袁太医他很是照顾臣妾的功课,时常的提点。”
她咬着唇,字字斟酌着道。宋衍琮笑得极其漂亮:“原来是这样,他时常提点,然后你就感恩在心,如此惦记了这么许多年是吗?怪不得不管朕如何‘提点’你都是一副什么也不知道的模样,敢情不是朕说的不够,而是朕不是那个对的人而已。”
许追愣住,这场景怎的在许多话本中见过。正妻斗小三?怎么感觉什么地方不对的样子。
还有,陛下之前也提点过她吗?在书院里,她不记得有陛下这号人物啊!
重重疑惑之下,许追弱弱地问道:“陛下也在臣妾的书院中读过书吗?”
宋衍琮冷笑一声,还装,再装就没意思了。他一把掐住许追的下巴,抬起来让她的眼睛对着他的:“那朕问你,你晚宴之上出去吹风的时候见到谁了?”
“臣妾没见到谁。”
宋衍琮笑了:“你说你没见到谁,那朕为何见到了你和人在太极宫后院说话呢?你说是朕耳朵聋了还是你失忆了?”
许追心中狂跳,陛下原来是听见了有人和她说话,知道她说谎了。她忍着下巴的疼解释道:“臣妾碰见了陆良妃,便和她说了几句话。”
回到太极宫殿内的时候,许追注意到陆萧萧那时也未在殿中。再者以陆萧萧的应变能力,若是陛下去问话她也定是会反应过来。许追不想让袁昭平白无故遭到怀疑,他本就是一路波折,若是因为她被陛下责罚,那她怎么对得起当初袁昭的救命之恩。
宋衍琮放开她的下巴,突地一扬手,满殿的灯火一下子被他的掌风吹灭。许追看不见四周的东西,有些害怕的往后退着,身子抵在了池子边。便听宋衍琮道:“嘉贵妃,你刚才自己沐浴的时候定是着急了,你脸上的妆还没洗掉,眼角那里还留着胭脂。”说着他伸出手,准确无误的到了许追的方向,如在白日那般轻轻擦掉她眼角上的东西,动作极是轻柔。
许追却是如遭雷劈一般,陛下他,他会夜间视物。也就是说,他看清了在太极宫中和她说话的人,是袁昭。
“朕相信你和袁昭只是同窗关系,朕也相信你不自觉的脱口而出他的名字是因为做了之前的梦。朕承认朕前些日子一直没找你是因为朕生气了,朕吃醋了,朕受不了你把眼神分给任何一个男人。但是绮罗说朕应该宽容大度些,别让你难过,所以朕强忍着想挥拳揍袁昭的冲动。
既然是同窗,相见了有什么不能告诉朕的?”
宋衍琮的手从她的眼角滑到她的唇瓣,轻轻的抚摸着,话语平静的让人心惊:“朕不想伤害你,所以朕愿意相信你。可你呢?你又做了些什么?和朕在一处的时候嘴里念着别的男人的名字,还为了旁人骗朕。你可真行,许追,你真是让朕大开眼界了。”
手指离开她的唇移到自己的上面,那上面的温度冷的让他心中一缩。
“朕洗好了,你自己慢慢洗吧!”
水声响起,接着是脚步声响起,再接着是开门声响起。
许追的身子顺着水池边慢慢滑了下来,她瞪大了眼睛想要看清黑暗中眼前的一幕幕,却是怎么也没办法做到。
“娘娘!”黑暗中木槿的声音响起,宫人把灭了的烛火点亮,一时间满室生辉。
“娘娘,陛下走了。”
走了,他走了。
许追垂下头,终于能从水面上看清自己的样子了。白着脸,红着眼眶,简直难看死了。
“啪”地一声,一滴涩涩的泪水砸到她自己的影子上,波纹荡起,再也平整不到最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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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上中天
莫笑染晃了晃杯中之物:“陛下怎么这么有兴致,大晚上的还叫臣入宫喝酒,难道是在家宴之上没喝尽兴吗?”
宋衍琮没回答,只是皱着眉头一杯一杯的喝着,这哪里是在喝酒,明明是在灌酒。
莫笑染也不再言语,酒逢知己千杯少,他知道现在宋衍琮和他的心态有多么的接近。
明明人就在眼前,可是却是偏偏抓不住。
莫笑染仰头又是一杯,烈酒顺着喉咙滑到胃中,一路的灼烧着。
多希望真的能烧起来,把一切都烧没了,便也不会这般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