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追百思不得其解,叹了口气捡起手边的一块小石子,像是小时候玩水漂儿那样的斜打出去。石子落在对面的墙上,发出“啪”地一声后掉在地上。那块墙皮动了动,最终壮烈牺牲,瞬间细碎的的灰土便盖住了那块石子。
许追看着这一幕,眼睛倏地睁大,竟是恍然大悟。
“原来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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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时分
宋绮罗得了宋衍琮的指示,差人带了被子枕头衣服鞋袜,以及一食盒的食物浩浩荡荡的就杀到了慎刑司来。
许追从角落里看见此情此景不由得失笑:“绮罗你这是干嘛?”
只见宋绮罗一身勾勒宝相花纹服,头上梳了个飞天髻,斜插着几支珐琅彩花卉簪。脸上妆容精致,衬得本就艳丽的容颜更加的夺目。在这十分简陋的慎刑司中,宋绮罗的这身堪比吉服的装饰实在太过华丽了。
宋绮罗得意一笑:“本公主就是想让那起子小贱人知道知道,别管是皇兄的乾元宫,还是这见鬼的慎刑司,就没有本公主不能来的地方。”说罢站在她身后拿着食盒的柳絮对着一旁的人疾声道:“还不快把门打开,小心公主殿下生起气来,把你们整个慎刑司的人都砍了不过就是一句话的事。”
许追掩唇笑着,听见外面尖细的声音一叠声的应着,然后急忙把门打了开。四个太监抬着一张软榻进了来,小心的放在一旁之后退了出去,没一会儿又抬进来一个小的口箱放在了床边。再次退出去之后,宋绮罗才带着柳絮闪亮登场。
许追:“.......”
自动忽视掉已经傻掉了的许追,宋绮罗悠闲的坐在床边:“唔,还挺软的。”
许追嘴角狠狠一抽:“绮罗,你不用这样的。”
“哼,我是公主我怕谁!”
许追站起来到宋绮罗身边:“绮罗,你真的不必这样。如此张扬行事,改明儿宫中又该议论纷纷了。你是我大梁的公主殿下,可不能这般被毁了清誉。”
宋绮罗拉起许追的手,让她坐在自己的身边。她笑得极是开心,眼睛像是星子一般的闪亮:“皎皎,虽然你这话迂腐的很,我不是很喜欢。但是你这般为我想着,我真的很感动。那些人说什么我从来不在意,我在意的只有要紧的人怎么想我。”
越是深的接触就越知道宋绮罗是性情中人,许追浅笑着点头:“你若不喜欢,我以后便不说了。”
宋绮罗摇摇头:“不是不喜欢,只是觉得皎皎的这话不应该是对着我说的,所以我才不喜欢。这话皎皎应该对着皇兄说才好。”
许追脸色一僵:“这是为何?”
“因为是皇兄让我给你送东西来的,皇兄还让我告诉你,他知道你受了委屈,只不过现在还没有想到好的法子能让你脱身。他不想让你在慎刑司受委屈,但是自己又不好出面,这才让我过来。再说若是没有皇兄的圣旨,我又怎么会这般大张旗鼓的顺利进来。”
宋绮罗边说着边暗自观察着许追的脸色,眼风中瞧见她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心头笑得不行。
许追此刻穿着的衣服是窄袖的,没了那宽大的袖子,她两只手比脸色还要僵。让宋绮罗只觉得自己握着的不是她的手,而是两根木头。
“陛,陛下........”好半晌许追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陛下怎么会这么相信我,又为我做这么多?”
宋绮罗含糊的“唔”了一声,俏脸不红不白的扯谎道:“其实我也在疑惑,皇兄怎么突然对皎皎你这么好了呢?平日里也不见他对你有过好脸色,怎么会突然间就这般上心了呢?还是说,之前的那些所作所为,都是故意迷惑人的?”
上心.......又是这两个字。
许追眨了眨眼,只觉得心中酸甜苦辣咸各种滋味参杂在了一起。
上心,放在心上。
像是先帝对先皇后一般,为了她虚设六宫,挖空心思逗她开心。这般宠溺无边,便是上心了吧!
再如许追的爹娘,唐清为了许颂甘愿暴露女子身份,许颂为了唐清愿意顶了欺君之罪。这般为了彼此着想,才是上心了吧!
而她与陛下........
兰梓轩的三年时光,每次陛下的冷脸相待........这个,也能算是上心吗?
绝对不是!
许追极力的否认了这一点,可是眼前却是闪过那一幕幕。七夕那日他护着她穿过在熙熙攘攘的人流,靠在他的胸前她只觉得无比的心安。
走到小巷口,他骤然压上来的唇,那般的急切,光是想一想便让她脸红心跳。
还有,许府门前,他揽过她的腰身低低一语:“有朕在,你不用怕。”
思绪变得混乱起来,许追抿了抿唇道:“陛下仁德,对待一个不喜欢的妃子也这么好,真是感天动地。”
宋绮罗笑脸一下子变得十分的微妙,敢情你什么都没听进去。
我可怜的皇兄啊!神助攻也帮不了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