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不败略有不解。常理来说,周折兰牺牲自己的容貌,武功救出十五个人已经非常了不起了,当的上一声英雄,周折兰本身也不像心里承受能力那么差的人,为何会到如今这般颓废的模样?再说以联邦如今的科技水平,那样的烧伤即使不能完全治愈,也不可能一点都不能好转的。
牧之暮给东方不败和自己的杯子里斟满八分茶水,放下茶壶接着道:“问题就在于周折兰武功全废和唯一没有被救出的那个人身上。”
在一个尚武的大环境下,你不会武功其实不要紧,但如果你曾经是个武林高手,却突然变得比不入流的武者还不如,那么问题就大了。曾经被你压制过得人、被你教训过的人,不会因为你不会武功了,就放过你,他们只会更猖狂。没办法,这就是个武学盛行而武徳不兴的社会。
周折兰武功全废之后虽然有皇羽生和其他友人护着,但还是不可避免的受了些折辱摧残。而给了周折兰最深打击的是那个死去的成员的父母,这一对父母就那一个儿子,好不容易养育成人却死于非命,而且那一场事故中只死去了他们的儿子,情绪失控的老夫妻当着周折兰的面从高楼上跳了下来,双双毙命。
在那之后周折兰再也没有挺直过背脊,露出过笑容,越来越卑微,越来越阴沉。
这件事已经过去了两年的时间,和周、皇二人同龄的大部分学生都已经忘记了这件事,对周折兰当初谦和俊秀的绝代风华也早已遗忘,对如今的周折兰只有厌恶讽刺折辱。只有皇羽生保持着四五百斤的体重待周折兰一如当初,经年不改。
牧之暮会知道这些往事还是曾经因为需要刻意打听出来的。
两人闲聊周折兰和皇羽生的事情时,饭菜都已经上了。
听完了周折兰的事情,东方不败也没什么感想,对他来说周折兰只是个陌生人,而且还是个傻缺的陌生人,当故事听过就算了,点了点头就开始吃饭。
教主习惯食不言,牧之暮可不是能安静的人。一会儿给东方不败夹菜,一会儿倒水,一边吃饭一边找话题聊天,东方不败高兴了应他两声,嫌弃他太聒噪就当没听见,但是以牧之暮的厚脸皮和超强心理素质根本不会觉得冷场,自己一个人也可以嗨的很开心。
东方不败管住了自己的眼神和手,只去夹一些素菜吃,可是牧之暮却坏笑着给他夹看着就很美味的糖醋里脊、酱烧排骨,被东方不败瞪视还一脸委屈的说:“我这是为你好,只吃素菜营养补充不够。”
东方不败回以冷笑,他以为他那满满的恶意自己感觉不到吗?明明就是故意膈应人。
牧之暮又加了一块肥厚的酱牛肉给东方不败,东方不败在他把还没把牛肉放到自己餐盘中时,直接用筷子去侧击他的手指,牧之暮不慌不忙偏移手指,以筷身和教主的筷子相触,轻飘飘地化解了东方不败由竹筷传来的真气攻击,手腕一抖,筷子仍稳稳夹着酱牛肉,又向教主餐盘伸来。
教主冷哼一声,两支筷子并在一起,筷头快如闪电向牧之暮手背合谷穴重击,合谷穴在虎口位置,是手部施力的重要节点,这个穴位要被重击到,保证叫牧之暮的手废两天。
然而,牧之暮却似乎早就料到了东方不败的攻击路数一般,手背部位稍稍便宜了一寸距离,恰恰躲过了东方不败针对合谷穴的重击,之后不退反进,筷身迎上东方不败未卸的力道,手背绷住发力——
牧之暮刚刚露出胜利的诡笑,东方不败的筷子就好像被什么炸开了一样,一双竹筷完全变成了竹刺。但是教主没一点吃惊的神色,像是回应牧之暮的诡笑一般,也露出了一点看着就让人牙疼的笑容。手腕轻轻一抖,五指发力放开,那些竹刺便急速扎向牧之暮的手背。
牧之暮大惊失色,这要被扎实在了,那这手真是要废了,忙不迭的躲开,筷子和牛肉都洒到了桌子上。还好他躲得快,就被扎了三两根,扎的不深,只冒了点血滴,但是这场小比斗,他输了。
“好痛!”牧之暮捂着手好像深受打击、于世绝望一样地惨叫,委屈的看着东方不败,“猪猪,你好狠!我只是开个玩笑嘛,你怎么真动手了。”
“呵呵。”教主大人只是冷冷地给了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声。
镇压了#每天总有几个小时在犯贱#的牧之暮,东方不败重新拿了一双筷子,十分悠然的重新开始吃饭,背脊挺直,一口菜一口饭,面色平淡眼神平静,进食的姿态和最初在密林木屋中吃野菜的姿态没有半分不同,他还是他,是东方不败。
牧之暮受到教训,不敢再坏心捣乱挑事,乖乖地吃饭喝汤,眼睛却时不时的依旧看向东方不败,但是那些轻浮挑衅的神色都不见了,隐含的不屑对待玩物逗弄的姿态也都不见了,只是纯粹的在观察对面坐着的身形微胖、神韵动人的白净少年。
真的和那个东方竹清完全不一样的灵魂呐。那么强大凶悍的、波涛汹涌的灵魂,改变着这个柔弱怯懦的身体,由内而外散发出的自信和霸气,好像一束光,无论如何叫人不能忽视的存在。
真是......牧之暮感觉自己的心都抽紧了,不是难受不是抗拒,而是由衷的激动喜悦,灵魂被电击的感觉。
真想看看他最后究竟会成长成什么样子,一定会万众瞩目,吸引无数惊艳的眼神。
所以......好像把他变成自己的这个主意很不错呢......
牧之暮垂着头,发出嚇嚇地古怪笑声。东方不败嫌弃地看了他一眼,洁白的牙齿嘎嘣咬断了一根脆笋。
又犯病了.......
“老大。”
“阿暮。”
“暮哥。”
四五个人从楼梯口走了过来,嘴里喊着各种称呼,都是叫牧之暮的。
牧之暮在听到喊声的一瞬间就变了脸色,诡笑怪异的表情一秒钟消失,整个人变得又正经又高冷,淡定自然地看向来人,“你们怎么来了?”
“来吃饭听说暮哥你在就上来蹭一顿。”一个留着齐耳短发、英姿飒爽的女孩笑嘻嘻地说,走过来坐到牧之暮身边,好奇地看看东方不败又看看牧之暮,“怎么样?暮哥管我们一顿呗,我们都专门找过来了。”
“嗯,可以。”牧之暮沉稳地点了点头,站了起来,“换张大桌吧,这张有点小了。”然后对一个穿着马甲、西裤的瘦高男生说:“阿飏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没说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