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离哥哥,我……”申屠乐泪眼汪汪地看着司徒墨离,未料到他如今竟然这般决绝。
司徒墨离不愿意与她有太多的牵扯,只觉得她突然出现在此,必定有阴谋,而他如今却无法从玉粹宫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不免有些烦闷。
只是倘若现在拿不到,怕是再没有机会,而申屠尊并未拦着他,想来是已经有了算计,他如此一想,抬眸再看向申屠乐的时候,心中已然明了,他暗自骂道,“申屠尊,你个阴险小人。”
申屠乐见他看向自个,连忙止住哭声,想要上前却又不敢靠近,只好站在原地看着他,“墨离哥哥,你若是讨厌我的话,我现在便走。”
司徒墨离思忖道,“最好赶紧走。”
奈何申屠乐不过是试探一番,哪里会真走,可是,话已说出,无法反悔,见司徒墨离并未出言挽留,她耐下性子,知晓如今再待下去必定会讨他厌烦,故而便转身离开了玉粹宫。
司徒墨离见她离开,随即便斜靠在走廊的雕栏旁,冷哼了一声,抬眸观察着玉粹宫,仔细地想着申屠凌当初被困在玉粹宫内时的举动,他眸光闪过一抹冷厉,一时间却无头绪,只好斜靠着,装作漫不经心地歇息。
申屠乐并未离开,不过是躲在暗处瞧着,她双眸闪过一抹阴狠,心头早已经被嫉妒蒙了双眼,暗自发誓定要将他牢牢地拽在自己的手中。
司徒墨离想了又想,随即便入了宫殿,抬眸看着宫殿内的摆设,接着想起申屠凌当初整日的饮酒弹琴,他随即行至那琴旁看了一会,随即拿起琴仔细地摸索着,不一会便看见琴底有一处夹层,他装着在抚琴,实则用衣袖隐藏着夹层,打开夹层之后取出一张纸条,随即便起身踏出了玉粹宫径自离开。
申屠尊端坐于大殿内,听着暗卫来报,不过是冷然一笑,“随他去。”
“是。”暗卫领命便退了下去。
司徒墨离未料到出宫竟然如此顺遂,他知晓申屠尊必定不会轻易地放他离开,只是他不免有些疑惑起来,他到底在算计这什么?
直至司徒墨离离开京城,也不见有人追来,他越发地觉得奇怪,随即打开那纸条,却是一张白纸,他暗自咬牙,想来这里面的纸条已经被申屠尊换了,可惜他来晚了一步,被申屠尊戏耍了一番,他泄气地靠在马车内,也不知晓小玉子如今怎样了。
玉汝恒坐在马车内,如今已经越过大远的边关,入了大冶,云霄阳依旧在边关,并未收兵,江铭珏看着申屠凌正在渐渐地恢复,抬眸看向玉汝恒,“小玉子,他好了许多。”
玉汝恒低头看着申屠凌,嘴角勾起浅浅地笑容,“也不知何时能醒。”
江铭珏叹了口气,“此事只能看他。”
玉汝恒低头注视着他,这几日她每日都会未他净面擦身,而他的身上也渐渐地有了温度,不似当时在密室内感受到的那般冰冷。
马车外,千瑾辰收到了大骊那处传来的消息,玉汝恒听罢之后,“申屠尊究竟在打着什么算盘?”
江铭珏看着她,“他便这样将司徒墨离放走了?”
“看来墨离在那处什么都没有得到。”玉汝恒低声道,接着开口,“申屠乐当真不简单,当初险些将我也骗了过去。”
江铭珏看着她,“想来她也是申屠尊布下的一颗棋子。”
“这颗棋子是为了对付墨离。”玉汝恒低声道,“越是看着无害,那心思啊越是歹毒,不容小觑。”
“如今司徒墨离已经离开大骊,申屠乐并未尾随,你如此担心,难道是……”江铭珏听着玉汝恒如此说,这些时日,他亦是明白了何为“最毒妇人心。”
玉汝恒低声道,“且等着吧。”
“小玉子,这天下怕是不会太平。”江铭珏看着她,“你不觉得如今的事情越发地扑朔迷离了吗?”
玉汝恒知晓他如此说,主要还是治那个假的云景行,“他究竟是谁?武功高深莫测,心思阴狠,城府极深,而且,他比起申屠尊还要狠,倘若这二人合谋的话,足矣颠覆这天下。”
“小玉子,申屠尊会与他合谋吗?”江铭珏有些不敢肯定。
“形势所逼,申屠尊自然会做出牺牲。”玉汝恒低声道,“他与那自称魔鬼的人,属于同类,不过,一个无情,一个冷酷。”
“小玉子,看来日后的路越发地难走了。”江铭珏看着她径自叹了口气。
玉汝恒知晓江铭珏的顾虑,如今看似她抵御了两国的侵犯,实则不过是被他们当成了猴子玩耍,申屠尊突然撤兵,说明他有了另一番盘算,而云霄阳还未撤兵,只能说明,那假的云景行是在逼她,更在逼云景行现身。
江铭珏只觉得这个人太过于熟悉,他有种似曾相见的感觉,可是,到底在哪里见过呢?
二人陷入了短暂的沉思,如此又过了几日,司徒墨离终于安全地到了大冶,他亦是收到了玉汝恒的消息,如今她正赶往南边,而司徒墨离却去了岭东。
玉汝恒对于司徒墨离为何前去岭东显得有些惊讶,她突然有些看不透他的心思,不过想着他前往大骊,子伯竟然替他隐瞒,想来他前去岭东,必定是与子伯商讨什么,索性也不再理会。
江铭珏看着玉汝恒,“明儿个便能到两运了。”
玉汝恒微微点头,“悠尘如今应当在等着了。”
江铭珏侧眸看着玉汝恒,“小玉子,其实我很好奇你曾经是怎样的?”
玉汝恒盯着他看着,指尖勾起他腰间的玉佩,轻轻地把玩着,“你认为我是如何的?”
“与身着着龙袍时一样吗?”江铭珏低声问道,顺势将她揽入怀中。
玉汝恒靠在他的怀里,虽然,他比自个这个身体小一岁,可是,确切地说比自己小至少十岁,这张脸更是让他看着过于稚嫩,宛若一个翩翩少年,可是,玉汝恒知晓他的心思成熟,想必是经历过生死的人,对于人生都会有一层更深切的感悟,而江铭珏自幼受着病痛的折磨,他学医不过是为了自医,让自己能够好好地活下去,即便他已经知晓活不了多久,可是,他还是拼劲全力活着,让自己活得洒脱些,让自个活着比正常人都要得意。
她记得初次见他的时候,他那副市侩的样子,嗜钱如命,可是,如今他对金钱便没有往日那般强烈地*,那是因为,曾经他认为这世上只有金钱不会抛弃他,故而,他拼命地赚钱,不过是为了填补他内心的空虚而已。
“不是。”玉汝恒笑着摇头,“是你告诉我活着的意义是什么。”
“我?”江铭珏垂眸看着她,嘴角挂着淡淡地笑意,那清澈的双眸此刻没有丝毫的杂质,那娇艳欲滴的唇欲语还休的诉说着他此时的好奇。
玉汝恒只觉得这样的江铭珏像是易碎的美玉需要好好地珍藏,他不需要太多华丽的辞藻去表述他对她的真情,也不需要多么感天动地的感情,他只需要一个让他好好活下去的勇气,需要她在他感到孤寂无助的时候能够陪伴在他的左右,他是胆小怯懦的,是不敢轻言承诺的人,可是,他却还是不知不觉地让她走入了他的世界,渐渐地占据了他本不该有的心,故而,他便将她当成了一种奢望,他小心翼翼地呵护着,从最初的挣扎道如今的坦然,他依旧用着自己的方式来爱着她,呵护着她。
“你让我觉得我当初自缢太过于懦弱,人生苦短,本就短暂,而我却自私地选择了逃避,而抛弃了自己想要好好爱护的人。”玉汝恒抬手轻抚着他的脸颊,细腻的肌肤让她忍不住地轻轻地捏了一下,嫩的能掐出水来,她低笑着凑上前去亲吻着他的唇瓣,依旧是带着芙蓉糕的清甜,还有那夹杂着药香的甘冽,她反而又庆幸自个当初的自裁,如今才能遇见江铭珏,才能遇见申屠凌、司徒墨离与秦玉痕。
她知晓身为帝王不能感情用事,当年师父告诫过她,帝王皆无情,要想成为暗帝,便要断情绝爱,故而,她即便爱着一个人,却也不敢表露出来,而任由着他们一个个地陷了进去,而她却冷眼旁观。
“小玉子,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对吗?”江铭珏如今不会再每日提醒吊胆地担心自己哪一日便会死去,带着遗憾离开这个人世,故而,如今,他想要的便是与她长相厮守。
玉汝恒笑着应道,“会,永远都会在一起。”
“恩。”江铭珏满意地点头,只是静静地凝望着她,嘴角挂着满足地笑意。
翌日傍晚,玉汝恒赶到南边,两运总督府,莫悠尘早已经立在府外恭候着她,待她下了马车,莫悠尘温润一笑,抬步上前看着她,“这处已经处理好了。”
“恩。”玉汝恒笑着点头,“这几日辛苦了。”
“不辛苦。”莫悠尘上前牵着她的手,心中踏实了不少,抬眸看向江铭珏二人微微点头,接着便看向江铭珏扶着的申屠凌,又看向她,“凌王这是……”
“先进去再说吧。”玉汝恒低声道。
“好。”莫悠尘也不再多问,随即便牵着玉汝恒的手向府衙内走去。
“臣参见皇上!”赵勋连忙迎上前来大礼叩拜。
玉汝恒站定,摆手道,“赵卿家平身。”
“谢皇上。”赵勋行礼之后起身,垂首立在一旁。
玉汝恒嘴角一勾,抬眸打量着四周,赞许了赵勋一番,便与莫悠尘一同入了后堂。
将申屠凌安置妥当之后,莫悠尘与玉汝恒一同出了府衙前往何运,江铭珏则是待在府衙内,收拾着行囊,照看着申屠凌。
莫悠尘依旧身着着一件绣着银纹的素色锦袍,墨发高高束起,儒雅温润,他转眸看向她,眉眼含笑,“这几日可是累了?”
玉汝恒摇头,二人站在河道旁,听着远处传来的风声,迎面的冷风吹拂着彼此的衣袂翻飞,她只是静静地眺望着远方,“不过是感怀一下罢了。”
“很少见你如此。”莫悠尘知晓她必定是经历了大难才会如此。
玉汝恒只是立在原地,直视着前方,月影之下,河道潮水泛滥,转瞬间似是要将眼前的一切吞没,河水击打着堤坝,看着甚是胆战心惊。
她转眸看向莫悠尘,“你说我究竟还是不是原来的黎嫣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