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陈烽所知,高岳教授很少在中州美院,长期往来于敦煌莫高窟、大同云冈石窟、洛阳龙门石窟、天水麦积山石窟,这四大石窟之间,做一些研究修缮历代佛像雕塑和壁画的工作,他酷爱敦煌艺术,临摹描绘的同时也创作一些此类画作。
学校展览馆里就有一幅他根据《飞天》创作的画作,飞天是佛家八部众天生之一,高岳教授所绘的《香音神-散天雨花》沿用的是唐代时期壁画的风格,整幅作品,天衣飞扬,满壁风动。单单那一手外柔而内刚兰叶描,没有个许多年的浸淫,达不到如此圆润、丰满、汗厚,让人拍案叫绝。
花姐是高教授的徒弟,她所绘的长卷,应该也属于此类的画作了。转念一想,按道理,罗释均也是高教授的徒弟,应该也获得几分真传,为什么不出售自己的画。
“罗释均跟高教授学画画只有一年时间,后来他就改专业了。不过对外他一直声称是高教授的徒弟。”周晓飞终于憋不住了终于说话了。
“五年前花姐偶然看到了高教授的画作,被震撼了。她也想学,就在中州美院旁边租了个十来平方米的地下室,白天在美院食堂上班,晚上在地下室学画画,后来被高教授发现,发现她很有绘画天赋,有时间就会指点了她几下。慢慢的她就成为高教授的徒弟了。”周晓飞竹筒倒豆子的嘚吧嘚吧把他知道的都倒出来了。
不过他也挺好奇罗释均为什么会到食堂来找花姐?据他所知,虽然他和花姐算有那么一点师姐弟关系,但是现在这个社会这些排资论辈的事,谁还理会。而且罗释均这是第一次踏进食堂。
周晓飞纳闷了,可他隔着这么远也听不见,只能心中不断揣摩猜测。
而陈烽听了周晓飞的话恍然大悟,后面就不用多做解释了,罗释均打着高岳教授徒弟的名号,遇到喜爱敦煌艺术的收藏家,可能想收藏这样的作品,可他哪有这样的作品,就想到了花姐。
不过一个艺术品不流通的话,也就失去了它的价值。一幅画画出来只给自己欣赏,那不不是艺术。艺术是把你的内心感受或者情感,通过各种形式方法感染到别人,让人的心灵产生共鸣,这样才是一个合格的艺术家。
陈烽觉得坚持绘画梦想是好的。但不能为了艺术。而羞于谈艺术和艺术价值。就算罗释均别有用心,可花姐为什么那么固执不卖掉呢?
陈烽感觉原因没有那么简单,耐着性子继续听下去。
“我知道你好心,可我真不能卖掉。”花姐还是摇了摇头。
“这是一万块钱,你先拿着,画画总要买颜料画纸吧。”罗释均笑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
看到罗释均那张笑脸,陈烽心中说不出的嫌恶。他早就看出这人有私心,他的目的无非就是卖掉花姐的画,收取中间的高额的费用。从他能拿出一万块钱给花姐,说明中间的利润非常可观。
“周哥,罗释均好像在给打饭大姐塞钱。”那个男生见状,狐疑的跟周晓飞说。
“是啊,太奇怪了!”周晓飞见状,疑惑非常。这年头,怪事年年有今天特别多啊。
两人就开始嘀嘀咕咕的讨论起来,一个说罗释均不会看上花姐了吧,花姐也就二十七八岁的样子,细看还挺漂亮,两条粗黑的大辫子,多少美院的女学生羡慕。还有一双清澈的大眼睛。不就象歌曲《小芳》唱的姑娘一个样子。
后来两人越说越离谱了,延伸出爱恨情仇,琼奶奶,于大妈式的剧情出来……
一旁的陈烽听到这些,暗念一声,不愧是搞艺术的想象力就是这么丰富。旋即他手托腮假装没听见,半眯着眼假装休憩。而后他竖起耳朵,不动声色的看着花姐那边的动静。
“我怎么能用你的钱。我有一千二的工资,够我用了。其实我只要每天可以画画,就已经满足了。”花姐伸出手推了直接推走。随后淡淡的一笑,说到画画好似很开心的样子。
“花师姐,我只想帮帮你,帮你改善一下生活而已。”罗释均见花姐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眼神阴了阴。
“真不用了。我谢谢你!”花姐摇了摇头。
陈烽心头再次被震撼住了,她绝对是一个为了艺术甘于平凡生活的人。
随后他又看到花姐站直身体,看向窗外的郁郁葱葱的绿树,一脸向往的说道:“等师傅回来,我就可以跟着他去莫高窟了,上次师傅说我现在的绘画功底,可以去帮他一点小忙了。我的这幅作品还要等他回来给他看看,如果有进步,我就能多帮他点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