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知道,要是这种事能控制的话我就不会任由自己发疯了。”她回答,“听着,小鬼,我不晓得你是凭什么判断你对我的感情是爱情的,但这在我看来是十分荒谬的玩笑。我想你产生这种可怕的思想,只是因为生活中只有我一个女性罢了。”
男孩的脸憋得通红,“别把我说得像是幼稚的小孩一样!”
“难道你不是?”
“我是认真的!”
“你以为你是认真的。”实际上安吉丽娜根本不知道自己说得是对是错,但她希望索尔顺着这个思维去相信,“我敢说,二十年后,你要是再想起这件事一定会觉得很可笑。”
索尔凝视着她的眼睛,许久没有再讲话,等再次开口时,他的每一个字都是抵着牙齿说出来的:“等着,安吉丽娜,我证明给你看。不管是二十年还是四十年,我都可以证明,直到你相信我为止。”
从房间里退出来时,安吉丽娜的双腿有点发软。
摩西和船医还等在门口。
“你的脸色不太好看,”摩西关切地道,“果然还是太过疲劳了,快回去休息吧……需要我送你吗?”
安吉丽娜摆摆手表示拒绝。
船医淡淡地拿眼角的余光扫了她一眼,提着药箱走进索尔所在的房间。
安吉丽娜在船长室里休息了一夜,第二天她浑身都十分酸痛,但凡要牵动肌肉的动作都做得相当吃力,这是前一天疲劳过度的影响,如果可以,她连下床都不想下。
托雷斯先生似乎想和她交谈,但看她一副动弹不得的样子,又没说什么,只是让约翰给她送来食物和水。
安吉丽娜也差不多该看出来了,全名为约翰·卡特的男人是摩西·托雷斯先生的随从,尽管摩西并不是船长,但却是全船地位最高的人,暂时给索尔住的房间就是他的。
珍珠号上的伙食无疑是安吉丽娜经历过的所有船中最好的,这里果然都是一群考究的家伙。
等她身体恢复,他们甚至给她安排了一次用水擦洗身体和头发的机会,安吉丽娜总算可以从十几天野人一般生活的狼狈模样中摆脱出来。
不能指望船上有女性能穿的衣服,其他人找了一套侍从的给她。安吉丽娜个子比大多数女性都要高挑,手长脚长,还算合适。
她对着镜子里一身男装的自己皱了皱眉头,接着拔出剑,利索地割掉肩部以上的头发。
“对不起,有绳子吗?”安吉丽娜转向被她突然的动作惊呆的随从约翰,“能把头发绑成托雷斯先生那样的。”
约翰手忙脚乱地从抽屉里给她找出来一根头绳,安吉丽娜接过来,笨拙地往剩下的头发上缠。
约翰看不下去了,“需要我帮你吗?”
“谢谢。”意识到那种发型绑起来没有想象得那么简单,安吉丽娜毫不犹豫地将绳子递给他。
约翰的手比她灵巧得多,没一会儿就弄好了。安吉丽娜照照镜子,衣服和发型这才匹配。
约翰称赞道:“你看起来好多了,前几天我还以为我们捞上来的是海怪呢,又脏又……呃,臭。难为托雷斯能对你保持礼貌。”
安吉丽娜并不为他的实话感到生气,但她不得不说这个随从好像有点缺心眼。
“对了,托雷斯先生一会儿想和你谈谈,马丁内斯小姐。”
“他是什么人?”安吉丽娜犹豫了一下,问道,希望能从随从的嘴里得知一些有用的信息。
目前除去这艘船隶属于皇室,从加勒比海驶往英国,她什么都不知道。
“一个年轻又有才华的外交官。”这个话题似乎能让约翰打开话匣子,他崇拜地说,“托里斯先生会说七门语言,包括美洲土著语,他聪明极了。”
“哦。”安吉丽娜的回应并不热烈,就她所知的加勒比的海盗里有不少会说土著语,或者就是土著。至于语言……如果算上相当不精通的法语,安吉丽娜也能说三门。马丁内斯船长四门都能完美地驾驭,他还是个船长。
安吉丽娜冷淡的态度令约翰的脸看起来颇为受挫,他使劲搜肠刮肚想找些别的方面证明他主人的优秀。
“托雷斯先生已经是男爵了,等回到英国,他就可以和未婚妻艾瑟尔·斯特林小姐完婚——这位小姐的外祖父可是一位真正的伯爵!我敢说全世界像先生这么优秀的男性绝不会超过五个,即使有人勉强能在智力上与他一争高下,那也一定不会像他那么英俊。”约翰手舞足蹈地道,恨不得将世界上所有的溢美之词都贴到尊敬的托雷斯先生脸上。
安吉丽娜对他口中那些被强调起来的爵位一点兴趣都没有,从海盗的眼光评判的话,那就只能说听起来很有冒风险打劫的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