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月也不瞒,这些日子,她也正想和霍玲珑说这些,“小主你入宫的时候便是谣言纷纷,皇上对您也是宠爱无比,然而,这一次宗江一带雪灾,便有人向言官发难,今日早朝若不是皇上态度坚决,现在您或许已经被废或者赐死了。”
霍玲珑怔怔的站在那里,她不想谣言传的那么激烈,怪不得今日聂沛鸢都不愿意见她,现在她六宫侧目,若是再被人抓到私会外臣,怕是要万劫不复了,
“那怎么办?”霍玲珑喃喃的问,“怎么会那么凶猛?”
楚月叹了口气,“王爷说是有人在推波助澜,至于是谁,还在查,但这一次的谣言实在是凶猛,拿国事当借口,连皇上都不得不忌讳。”
“那我们怎么办,总不能坐以待毙啊?”她看向楚月,“王爷可曾说怎么解决?”
楚月摇头,“王爷说只能置之死地而后生,将光芒掩藏以规避风头。”
霍玲珑面色一白,连聂沛鸢都没有办法的话,就证明事态严重到绝境的地步了。
好不容易才在齐宫稳定下来,就这样的被构陷了!怎么能甘心?!为什么上苍如此苛待她,她究竟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竟然连一片安身之地都没有!
脸色煞白,差点儿就要晕厥过去。
还是楚月扶着她,才不至于倒下,“霍姐姐,你保重。”霍玲珑咬牙,是啊,现在她是不能行错一点,否则真的就没有翻身之地了。
一整个下午,她都在屋子里想对策。聂沛鸢说让她掩藏锋芒,可只要在宫中,哪里由得她?只要有聂沛溟在的地方,就是是非之地!可如果出宫了,她又要以什么借口回宫呢?
帝王之爱,最是凉薄,谁能知道她出去之后聂沛溟会不会就将她舍弃?
夜凉如水,即使寝殿里炭火十足,她也感觉不到丝毫的热度。
长叹了一口气,正在一筹莫展的时候,穗玉进来禀告,说郑公公来了。霍玲珑站起来,理了理发髻才出去迎接。
郑安见霍玲珑,躬了身道,“给小主请安了,今夜,皇上宣小主侍寝。”
霍玲珑领命送走了郑安后,沐浴更衣,等上承恩车的那一刻,她不由的握紧了拳头。今夜,她就赌一把,按照楚月说的,朝堂上已经有人起了谏言,现在皇上是不答案,但日子久了,怕是也不答应也要答应了。
真正到那一步,就是彻底的无力回天了。
她掀开了鲛纱红帘,看了眼齐宫这红墙绿瓦,心中起伏不定,但无论如何,她会回来的,她一定会再回来的。
乾清宫中,烛火明亮,她独自坐在床畔处,等了许久,聂沛溟还不曾来。明黄纱幔处,他的身影若隐若现,此刻,他正忙碌着批阅奏章。但即使隔得那么远,还是可以看到他紧蹙的眉。
她站起来,起身走向御案,主动握住了他的手,“皇上,已经批阅了一晚上的奏章了,先歇会儿吧。”
聂沛溟侧着头对着她微微一笑,“没事,你累了就先休息吧,朕还要看一会儿。”
霍玲珑依旧没有松手,她轻轻的拿开他手上的朱砂笔,按揉着他虎口的位置。聂沛溟手上酸疼感消失了很多,见她又没有走的意思,索性的放松下来靠在椅背上,他闭着眼睛,按压着太阳穴的位置。
霍玲珑是知情识趣的女人,见是懂得如何做。她走到他的身后,帮忙揉着。
夜寂静,俩个人谁都没有再开口,只留滴漏声在彼此间回荡。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只等聂沛溟察觉到面上一热时,才睁开了眼睛。
入目的是她水汽遮掩的眸子,盈盈欲泣的,十分惹人怜惜。
他叹了口气,拉着她到身边,“怎么了?”指腹擦过脸颊,温柔间带着无尽的宠溺。
霍玲珑却是松开他,主动的跪下,“皇上,嫔妾得帝怜惜,实在无以为报,现如今再也不愿皇上为嫔妾苦恼……嫔妾……嫔妾向皇上请旨,自愿去寒山寺修行,日夜为国祈福,为君祈祷……”
聂沛溟微微一怔,“你……”
霍玲珑握住他的手,满目哀求的道,“皇上,嫔妾都知道了,外面说我红颜祸水,说我魅惑君心……说……”她再说不下去,唯有泪流俩行。
聂沛溟叹了口气,“你终究还是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