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心中偷笑:只要您老不走,就不怕您不上套,嘻嘻——
黑天之后,大伙都钻进马架子,帘子一放,里面严严实实,所以并不太冷。地面上铺了厚厚的苇帘子,有的还有毛垫子,或者铺着老羊皮袄,所以一点也不凉。大被一捂,一睡就是一宿,还真不遭罪。
胖子住的马架子更是舒服,左有笨笨,右有嘟嘟,就跟俩大肉垫子似的,把胖子挤在中间,热热呼呼。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笨笨和嘟嘟睡觉不大老实,翻身打滚的,好在胖子睡觉也死,不会受到它们的干扰。
睡到半夜,就听马架子外面的丑丑哼哼两声,随后叶海波就挑起苇帘子进来,手电筒一晃,只见胖子搂着笨笨的脖子,笨笨的大巴掌搭在他的身上;另外一边,嘟嘟的大脚丫子也扔在胖子的大腿上,哥仨睡成一片。
“胖哥,起来啊!”叶海波吆喝一声,心里暗暗佩服:胖哥这觉还真不是一般的大啊。
其实胖子睡觉虽然沉,但是感觉灵敏,换成平时,一听丑丑哼哼也就醒了,不过白天搜寻地下的黄金,对心神的消耗极大,所以才会睡得跟死猪一样。
笨笨倒是先醒了,迷迷糊糊地坐起来,然后推了胖子两下,胖子这才翻个身:“小叶子啊,啥事啊?”
“你赶紧过去瞧瞧,冯老病了,上吐下泻,折腾的厉害!”叶海波急火火地说道。
“这老头太倔,叫他回村里还不信话!”胖子嘟嘟囔囔地穿上衣服,跟着叶海波飞跑过去。半路上,就已经准备好药剂。
因为是在野外工作,所以来的时候,老药子就给大伙准备了不少常用的草药,都已经炼成药丸子,有个头疼脑热,饮食不调啥的,也好随时服用。
而冯老这种情况,主要是因为上了年岁,在外面露天吃饭,呛风冷气的,所以才会发生腹泻。而这方面的药丸子,胖子那也最多。
钻进叶海波和冯老住的帐篷,只见耍猴的正拿着个盆子,冯老撅着身子,呱呱往出吐清水呢,程磊还在旁边帮他敲打后背。
“这咋说呢?”胖子连忙捏出两个大药丸子,塞进冯老嘴里:“赶紧嚼着吃了。”
冯老就觉得一股浓烈的药味钻进嗓子眼,一下子就把呕吐的**也压下去。连忙嚼了几下,把药丸子噎下去,然后接过来胖子手里的水杯,灌了两口,甜丝丝的,原来是蜂蜜水。
这时候,李六爷也出现在马架子门口:“出来一个,我进去再给老冯治治。”
“刚吃完药,应该没问题了。”胖子对老药子还是非常有信心的。
“这是外毛病,光吃药不行,还得扎扎针。”程磊出去之后,李六爷钻进来,捏起冯老的手指头,捻了几下,然后忽然扯出一根大马蹄针,咯噔咯噔就是两下子。
这就是扎针啊,俺还以为是针灸呢,好家伙,用大马蹄针扎啊!胖子也看得心惊不已,这大马蹄针,是专门纳鞋底子用的,比缝衣针要长一倍,粗下跟牙签差不多。
不料,两针下去,连血都没出,只是冒水。李六爷又使劲用手挤了半天,到底挤出两滴紫红色的血液,这才收手:“好了,应该没事了。”
说完又撩开冯老的衣服,在他的肚脐眼上放了一小块面碱,用吐沫粘了一小片纸,贴在上面,然后给冯老捂上大被。
“这是外感风寒,特别是城里人,冷不丁来农村,适应不了,最好起外毛病,咱们老百姓叫做攻心幡。邪气攻到心脏,那就没救了。要是到医院打吊瓶啥的,越打越厉害,非得给扎针放血才行。”李六爷说得头头是道,胖子和叶海波都听得晕晕乎乎。不知道这是医术还是巫术,或者,这就是老百姓总结出来的土法子。
毕竟在古代,巫医不分,落后地区的老百姓一些治病的法子,都挺邪性。给胖子印象最深的,就是在鄂温克遇到的萨满巫师。
冯老现在也彻底清醒过来,一边听李六爷说,一边连连点头,他这个年岁的人,是从旧社会过来的,也听说过攻心幡的厉害。
“行了,大伙这回都消停睡觉吧,明天还都得干活呢。”胖子吆喝一声,众人这才纷纷散去。李六爷和叶海波留下来,负责照看冯老。
外面的夜风很冷,春风入骨,胖子也不由打了一个寒战:看来,明天得在这个饮水上弄点手脚,干脆放几缸木盒里面的水出来,给大伙增加一些抵抗力,不然真要是引发传染病啥的,多耽误事。
胖子脑子里面忽然又想起老药子的一句嘱托:刚开春,百病萌动,必须给大伙多吃点婆婆丁,或者用婆婆丁根子泡水喝。
因为在南洼子的集体生活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所以倒是忽略了这个问题,看来这事还真是大意不得。
走回到马架子,胖子心里就琢磨出这些道道,然后一头扎到床铺上,把笨笨热乎乎的身子一搂,很快就响起呼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