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里还拎着个大马蹄针,不时在鼓起的血肠上扎两下,放放气,免得血肠被鼓爆。煮这玩意很有讲究,火不能大,不然血肠里面就起麻缝眼子,没有了那种鲜嫩劲。
大辫子则在外屋给他们热了一盆汇酸菜,酸菜也是杀猪的时候留下的,原汁原味,再切了一盘肠肚,一盘白肉,跟杀猪一样。
鲁玉柱闻到香味,连忙穿鞋下地,扒了半头蒜,从碗架子里面找出蒜缸子,当当当捣起来。胖子一见,心里先欢喜几分:“这老哥好交。”
把血肠一片一片切好,颤颤巍巍,表面还油汪汪一层。胖子切完一盘端上去,第二盘还没等切完呢,桌上那盘就空了。
张良也甩起筷头子:“胖子你够意思,这东西真是给我们一直留着呢。王工、鲁工,你俩算是借光了。”
看他们吃得香,胖子也不好意思问:“慢点吃啊,等等我,酒还没喝呢。”
大辫子忙活完外地下的活计,把胖子替下去,胖子也大排二排地坐到炕上,抄起酒瓶子:“尝尝,这是咱们屯自个酿的酒。”
张良和贾思齐也能喝点,都倒了一杯,王平不能喝,结果胖子给他倒了一杯果酒;鲁玉柱最是豪气:“直接用碗得了!”
“好,咱们哥俩用碗。”胖子咕嘟咕嘟倒了两碗酒,跟鲁玉柱碰了一下,然后各自喝了一大口。
“这酒不错,新酿的,还没定型,不然更好喝。”鲁玉柱显然也浸淫此道多年,嘴巴极刁,一口就感觉出青山老窖的不同寻常,又细细品了一口,咂摸咂摸嘴:“胖子,你们村的酒厂有些年头了吧?”
胖子向他挑起大指:“这事一般人我不告诉他,看老哥你也是饮君子,我也就不瞒你,俺们在建酒厂的时候,发现了几口百年以上的酒窖。”
鲁玉柱俩眼立刻放光:“好,这趟还真没白来,冲着这酒菜就值了,来,喝。”
俩人每人喝了两大碗,这才罢手,脸上都不红不白,说话也不走板,倒是王平喝了两杯葡萄酒,躺到炕上睡得小白脸红扑扑。
重新沏上药茶,胖子也不问,还是张良最先沉不住气:“胖子,好酒好菜吃完了,也该把好消息告诉你了,鲁工他们这次来,就是来进行测绘选址,然后在你们这建立疗养院,怎么样,高兴不?”
胖子抓抓后脑勺,嘿嘿两声:“这当然是好事,是什么级别的?”
说实话,胖子刚才已经猜个**不离十,不过他并没有太过激动,建疗养院是好事,但是对于靠山屯来说,却并不一定是好事。
如果是专门给党和国家领导人建设的避暑山庄,那就没啥营养,除了能给大青山制造一些舆论之外,并不能给大伙带来太多的财富;毕竟再过几年,旅游业兴起之后,面向大众,才能产生经济效益。
张良脸上露出微笑,他当然明白胖子的心思,于是咳嗽两声:“疗养院肯定是要盖,不过实际上确实要分成两家,一部分由我们管理,而外围部分则交给你们靠山屯来经营,这样对你们村的发展也有利,就不在别的地方补偿了。”
胖子脑子里灵光一闪:哈哈,这个道理不就跟一国两制差不多嘛,太好了,俺们靠山屯就相当于白捡了一个小山庄啊!
“先别高兴太早,青山疗养院建成之后,只是暂时交给你们经营,产权并不归靠山屯所有。”张良见胖子的那样,有点乐颠馅的架势,连忙提醒他一句。
“俺当然知道,这就自足了,还要啥自行车啊。”胖子大嘴都快咧到腮帮子了,国家这样做的用意很明显:你靠山屯既然设有国家级的疗养院,那也不能太寒碜喽,不然多丢人。要是这么优厚的条件还不能发家致富,那干脆就找一块豆腐撞死得了。
“林老以前来考察过,才有了这个提议,现在终于到了落实阶段,不过估计最少也得二三年能竣工,毕竟是个大工程啊,你们村也得多多支持。”张良知道靠山屯这些乡亲们的战斗力,在开垦稻田的时候就领教了。
胖子立刻把胸脯拍得啪啪响:“没问题啊,这个不是也有咱们一半嘛,俺们一定拿出主人翁的精神,大干苦干,绝不放赖——那啥,咱们啥时候动工啊?”
鲁工哈哈大笑:“你也是个急性子啊,明天咱们就去勘测,等开春之后就差不多。”
这点胖子倒是相信,别看你个人想干点啥费劲,国家要是想干的事,别说一个小小的疗养院,就算再大一百倍的工程,也不再话下啊。
“说啥呢,这么热闹。”胖老头和老吴头一起溜达回来。
张良他们连忙下地打招呼,胖子则笑嘻嘻地说:“这不是看您老住我这太委屈,要给您盖一个疗养院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