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陌生之所,胭脂是食不好寝不好,不过几日的功夫,原本丰腴的身子便瘦下来一圈儿。早先因着怀孕才圆润起来的下巴,亦是一下尖了不少,唯独一个圆.滚的大肚子挺着,竟比得原先更加显大起来。
茗兰日日在边上服侍着,姨娘心里忧心忡忡,她又何尝不是?只当下这别庄上封的铁桶一般严实,进出都有人监视着,她二人不过是个弱女子,便是有心想要逃出去,又哪是真的就能逃出生天?
“姨娘这般也是不行,多少还是吃上一些,便不为着自个,也该为着肚子里的小主子想上一想。”茗兰端了碗金丝燕窝在手上,又是连声劝她。
这将她二人弄进别庄的姜少主,行径虽是可憎,但对待姨娘还是不错的。日日过来为其诊脉,厨房里亦是每日送来人参燕窝,若不然,依照她这般猫儿一般的胃口,没有这等好物续着,只怕早也要生了事儿。
闻言,胭脂便慢慢张开了嘴。
实际她也不愿如此,失了胃口便是失了胃口,再是强咽进去也是要吐出来的。她靠在床头,肚子上搭着一床薄软的衾被,整个身子是又软又乏力,眉眼一个劲儿地低垂着,昔日灵动水亮的眸子,也是变得黯淡不少。
茗兰见此,便又是忍不住叹上一口气。
胭脂把她这声叹息听进耳中,她一下抬起眼帘,看着她道:“瞧他这几日待我的态度,可见他并非是个心地歹毒之人,也不知他到底是图的什么,我这样一个怀着身孕的小妇人,又不是黄花大闺女儿了,他将我关进这里到底是做甚?”
“姨娘竟还不曾看懂他的心意?”茗兰复又舀起一勺,慢慢喂入她口中,见她吞咽下去了,方在榻沿坐下来又道,“姜少主这是心悦姨娘,姨娘当真没有半点儿察觉?”
胭脂叫她说的面颊微热,她并非榆木,自然能够觉出他的心意。只她早已心有所属,不仅如此,她还怀着身孕,他便是真的喜欢自个,也不该这样待她,将她关在这座宅子里,到底算个甚么?
她摇一摇头,蹙起眉头道:“他见我不足半月,说什么心悦,若这等就是心悦,那我宁可不要。”
主仆二人正说着话,耳边就传来珠帘碰撞的清脆声,二人都是一惊,对视一眼,才相互闭口。
“你先出去。”姜言峰道。
看着那丫头下去了,他才来至榻边坐下。
胭脂看也不爱看他,她将玉面往榻里边偏,只将自个小半张侧面与一个后脑勺留给他看。
见此,姜言峰便失笑道:“说来,我二人也是有缘,你就这般不待见我?”不及她答话,便又道,“还是你一心盼着回去好做你的奶奶夫人,因此才这般抵触与我?”
“什么奶奶夫人的?”胭脂一下回过头来,她先是惊讶一下,随后又是没了好气儿道,“就算是,又与你何干?你这算是操的哪门子闲心?劝你还是赶紧将我放走,如若不然,待我夫家寻至此处,想必你也没了好果子吃。”
“明日便安排你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