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再醒来天色已是大暗,小.腹里一阵一阵坠痛袭来,她蜷缩着小身子躲在被窝里,手足冰凉。
抿一抿唇慢慢睁开了眼睛,入眼并不是她那一间小屋,她心里微愣,片刻后才反应过来,忆起自己昏迷前是靠在世子爷怀里,此刻既然还能安安稳稳地躺在炕上,便是得了他的准许。
心跳陡然加快,她慢慢撑起身子坐起来,掀开被子无意间发现底下褥子被弄脏了,她面上登时一臊,咬着唇僵坐于炕上,一时间只觉起来不是躺回去不是,颇为苦恼。
昏迷前便弄脏了衣裙,眼下自个又在炕上躺了许久,必是更加脏了,她一张小脸臊的通红,不知一会儿该如何下地,又该如何出门,若是被人瞧见了,只怕她日后都没脸见人了。
心下正是着急,那厢自书房内看书回来的世子爷便推门进来,胭脂听得分明,连忙低下了小脸,待听见合门的声响,这才抬眼看过去,见世子爷独身一人进来,身后未跟着墨香与凝香,她心下便有些失望。
远远便瞧见榻上昏迷许久的小丫鬟醒来了,碍着此事与他有些关联,他便近前道:“你既身子不适,近段时日便无需过来伺候,好好在旁歇养身子便是。”
胭脂抬头看着他,知晓他这话是为了她好,可这歇养并非是一两日便能歇养好的,少说也得四五日的光景,就怕到时候世子爷早将她忘了,自个本就刚来不久,时间长了这屋子的门便不那般再好进了。
她抿一抿微微发白的唇瓣,细声道:“谢世子爷关心,奴婢没有大碍,还能做好本分的……”刚道完这一句,小腹便又是传来一阵坠痛,再是想忍,也没忍住轻轻蹙了细眉。
楼世煜瞧得分明,眼下天色已暗,并不愿同她耗费过多的口舌,只又道:“墨香凝香二人都是老人了,你尽管安心养病就是,无需考虑过多。”
他这话便是告诉自个她是可有可无半分不重要的人,胭脂莫名觉着有丝委屈,晓得这情绪不该生出来,世子爷没有任何理由应当看重于她,可她就是忍不住心酸,因而美目盈盈地望着他:“世子爷说的皆对,只眼下可否将墨香姐姐唤来一下,奴婢有事要麻烦于她……”
见她手上一直揪着被子,且下.半.身又掩在被底,他便猜出来些许,当下自是颔首答应。
胭脂躲在被里换了衣裙,这才落了地,她连忙将弄脏的缎褥卷起来,抱在身上想要去跟世子爷告退一声,边上墨香却又轻声止住她:“莫再打扰世子爷了,咱们赶紧走罢。”
胭脂虽觉失落,可边上墨香催促的紧,便也只能跟着她出去,轻轻合上了房门。
出了房,二人走了几步路,胭脂方向她道谢:“今日多谢墨香姐姐了,若不然我定没脸出来见人了。”
胭脂面上仍旧有些发红,这还是重生后第一回来月事,未走动个两步便有些吃不消,墨香看她眉毛蹙得紧紧,到底有些看不下去,便主动伸手扶住她:“又不是何大事,不足挂齿,倒是你这样年小便来了葵水,却是令我有些子吃惊,怎么说也得再过个一两载才来得罢……”
墨香余话未道完,她心内清楚,这女子来了葵水便意味着基本成人,身体各方面皆开始迅速发育,如今这胭脂瞧着还小,可那掩在衣襟底下的两座小丘,却是已经不容忽视,小小年纪便生得这般媚骨,他日若是长大成人了,那又该是何等的媚骨之姿?
墨香心下有些复杂难言,她与凝香自小在世子爷身边服侍,自认为十分了解世子爷秉性,虽说眼下这胭脂还算安分老实,可院子里哪个不知这是老太太房里派过来的人,来的目的更是明显——便是为着伺候世子爷来的。
她这种伺候与寻常下人的伺候自是不同,眼下观世子爷待她的态度,虽是不见十分的喜欢,可也算是为她破了不少的例,就拿准许她守夜一事来说,她与凝香往日便没有过一回。
她墨香早先也是存了攀附的念头,后见世子爷实在心肠冷淡,这才渐渐收了心思,便想着到了年龄出府嫁人,有着侯府世子爷跟前大丫鬟的名头在,寻个家底殷实的人家自是不在话下。
如今见这小丫鬟心思不浅,一时颇有种身为过来人的感慨,暗付这小丫鬟生得美貌,没准儿真就能入了世子爷的眼也未可知。
她心里想的这样多,胭脂自然无从得知,只听了墨香一言后,不久前才压下去的寒意一时间又是涌了起来,她轻轻颤栗一下,低声回道:“这个我也不知,许是每人身子不一样,来的时间早迟也会不同……”说话间就已到了门前,又道,“时辰晚了便不留姐姐坐了,姐姐早些回去歇息罢。”
瞧见墨香走远了,胭脂这才舒出一口气来,她忍住腹疼轻轻推开了房门,刚自暖瓶里倒了杯水出来握着,小屋的房门便被人自外边叩响:“胭脂姐姐,可歇了?”
胭脂觉得奇怪,大晚上的这是谁来了,且声音又这样陌生,过了一会子她才打开房门,便见着一个年龄竟比得她还大的丫鬟,观她一身穿着,可看出是个院里不得器重的粗使丫鬟,手里正托着托盘,托盘内摆着一个大盖碗。
那丫鬟见她开了房门,先未说话,而是未经允许便主动错开她进了屋里,一双眼睛四处打量一圈后,方才对着她道:“扰着姐姐了,这是姐姐要喝的药。”
胭脂这才忆起来世子爷好似为她传了大夫,一想这是世子爷吩咐下来的,心内便有些滋味复杂起来,手上接过端着,方对她道谢:“有劳姐姐了。”说着她又搁下了药碗,自妆匣里摸出对翠玉耳坠儿来,塞进她手中才又道,“近段时日都要劳烦姐姐了,还请多加担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