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乃何物?”红真看着手中之物,抬头看向面前的黑衣男子。
不得不说,有一种人天生便属于黑暗,换上了黑色的衣服,这种感觉……便更为强烈。这人身着白衣时,一身纤尘不染,那仙风道骨姿态何人见了不得叹一声谪仙入凡。他身上永远带着一身温和的气息,看似平易近人,温和无害。实则站在那样的高度上,即使表现得再温和,也无人敢放肆,这般仙人,只会让所有人仰望。
这样的人物,没人会防备他,他似乎天生就站在正的那一方。在仙道数位散仙之中,温和的他虽然是仙道联盟之主,却不够惹人注目。若是世人知道他还有这样一面,那该有多精彩。
仙道至尊最适合的不是那一身白衣,而是如今的黑衣。他的眼神不再温和无害,而是犹如恶鬼一般,其中翻腾着可怕的血海。他只是静静的站在哪儿,即使什么都不做,甚至收敛了自己的修为,让自己看起来也不过练气期,但就是无人能够无视他。
一身简单的黑衣,一头及腰的黑发,衬得其人肤白似雪,五官瞬间凌厉张扬起来,一双眼睛似看不见任何人,却让人一见生寒。他轻笑,扬起了唇,声音从喉咙里浅浅的发出来,似乎都带着要命的魔性。这样一个仿佛本身就代表着黑暗的人物却是仙道至尊之首,谁能想到?
他轻挥衣袖,动作洒脱不羁,随意找了个地方席地而坐,如同换了个人。坐姿并不端正,姿态并不优雅,声音并不温和,肆意张扬如魔。
“你不需要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红真一身红衣如火,雪白的脸上,一双兽眸朝地上之人看去,脸上满是好奇,更多的却是寒意。他觉得冷,极冷,极冷。这天底下,他还是第一回体验到这种遍体生寒的感觉。这种感觉,却是对面之人带给他的。红真自己都没发现自己随地而坐在对面的姿态有多么小心,仿佛对方动作稍大一点,便能让他现出原形奔逃而走。
就算收敛了气息,散仙也还是散仙。此时,红真觉得他面对的不是一个仙道至尊,而是一个魔。
见红真防备至深,对面的人却也在意。仿佛面对的不过是一个不值一提的小喽罗,实际上,他何曾又不是这样想的?这只妖于他而言,也不过是牵动妖族的一枚旗子,甚至不十分重要。没有了他,还有其他的妖可供利用。只是,这只妖,很碰巧的出现在了他计划的一环中。
红真垂首看着手中的一面黑色小旗,这面小旗看起来并不起眼,却让他有一种十分深沉可怕的感觉。他甚至觉得,自己并没有资格,也没有这个能力,拥有这种东西。
见红真垂头不语,对面之人突然轻声道:“你可知,天上除了正仙道,还有正魔道。有古仙,也有古魔。飞升而上得无限寿命的,不止是正仙道中人,魔仙也是不少。此为诛仙旗,是天上流落下来的魔仙之物,那剑峰的剑阵,怕是抗不住这轻轻一击。更何况,是那剑仙的封印。”
听到这种,红真险些放开了手中之物,再也拿不稳。
他可是知道这剑阵有多厉害,若此物更强万分,他却是无论如何也使不得。到时,怕不止毁了剑峰,毁了白家,甚至连妖族太子,也怕会毁在这之下,若是他引得妖族大兵前来,被此物卷如险地,那他又将如何是好?只是,怕他是想拒绝,也拒绝不了。
面前之人太危险了,他既能拿出此物,也就代表了不容他拒绝。若他敢拒绝出口,恐怕,就再没了活路。
仙道竟然能让这般人物领导,真是愚蠢之极!
此时此刻,他即使是想退,也无法再后退了。
见红真双目赤红,面露悔意,天净却是安静的整理了一下袖摆。丝毫不担心会出什么问题,他让红真引出妖兵,让红真拿着东西去破剑阵,到时候会造成多大的动荡他却不去管,也不出面,如此一来,何人知道一切都为他主导?
他是虚伪,也坏得彻底,却不认为自己有错,正是因为他偏执到底,也恶到底,坏到底,才会让他走出了这样一条伪正之道。年轻时,他也曾向往成为那般无垢的仙人,可事实上,即使是仙家弟子之间,龌龊事也不少。天资高遭人妒忌,无背景遭人冷遇欺辱打压,为了有好的资源,为了能够前进,他不得不披上干净的外衣,他的成长,是脚下的白骨堆成的,是脚下的血海促成的。
这样一条道路,从踏上那一条,就没有回头路可走,因此他只能一直向前,一条路走道底,走到黑。却也造就了他越来越坚定的心智,可到底,灵魂之中却也有渴望真正光面那一面的空隙,若非如此,也不会被一个小小的魔头所欺。
想到此处,他心中便翻涌着无法侵泻的怒火,恨不能屠尽眼前所见的一切。
他无错,若他都错了,这个世界便也是错的。因为,是这个世界,造就了如此的他。
“你无需多想,只需要,依我说的去做。”
红真猛然从地上站起来,他想抗拒,却在对方那轻轻的一眼扫来时,喉咙像被刀刮过,声音被片片挤碎,无法成声。这个人,开始时只是伪装成白家弟子接近于他,当时,红真完全看不出这是一样多危险的人物,他伪装得实在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