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忠有时候是挺烦人的,但放在某些时刻,也让人……怦然心动?
用这个词来形容自己的部下才是奇怪的事情,但梦言听到谢又安信誓旦旦地说出“拼死”二字,真得是有了这种很微妙难言的感触。
按理说,这种话她也没少说,梦言也没少听。不管哪一次她开口都是忠义肝胆,恨不得除去女儿家的柔嫩,把自己彻底变成个男人。梦言该习惯才对。
但心底那一点点悸动是真实存在的,梦言无法反驳。
是因为好久没见她的缘故吗?俗话说距离产生美,小别胜新……恩,说岔了。也或者是因为自己把自己往刀尖上架,其实是心虚并且慌张的。
人都是趋利避害的动物,一想到自己即将面对危险,偏偏这危险还必须承担,不能逃避,心里总是没底的。
这个时候有人跳出来说,你放心,有我在呢,就算是拿命相搏,用身体保护你,我也不会让你出事儿的。
那肯定是会感动的啊!不光感动,还会生出感激,或许再往下发展一下,有感情也说不定。
一定就是这个样子,换了初云说同样的话,自己也会有这种感受的。就像自己一直感念晚烟一样。
梦言给自己找到了一个合适的理由,也就坦然接受了心底那一丝异状,赏给谢又安一支……金步摇。
谢又安拿着那支做工精细的步摇时,脸色有点尴尬,趋近于锅底黑。
梦言不以为意,还怂恿道:“戴上试试!”
谢又安僵在原地,没动静。
梦言招呼初云上,谢又安配合但很不情愿的在妆镜前坐下,梗着脖子保持僵硬。初云托着步摇比划着,干脆解了谢又安的发髻,从新替她梳头。
梦言在旁边摸着下巴打量:“你在谢府,就没个人帮你收拾吗?”
谢又安尴尬地回道:“我自小在军营里长大,晨起操练,哪儿还有功夫再梳洗装扮……也是自己做惯了,让别人来弄,倒是挺难堪的。”
“那有什么难堪的。你是女儿身,就该像别的姑娘那样美美的,走出去才惹那些花少爷吹口哨抛花枝。”
谢又安一下子红到耳朵根,羞恼地叫了一声:“陛下!”
梦言乐了:“对对就是这样,女孩儿家的娇羞,差不多就是这种感觉。你要是会说‘讨~厌~’两个字,就更好了!”
谢又安抿着嘴不说话了。
初云“噗嗤”笑道:“陛下净拿谢大人取乐!”
梦言一本正经地说道:“我可没开玩笑,我认真的。谢又安底子又不差,比起宫里那些娇弱的姑娘们,她到底是练过的,身形修长,看起来更匀称好看。”
谢又安的脸更红了。
初云来劲儿了,追着问:“那我呢我呢?陛下,我好看吗?”
梦言上下打量她,然后目光落在胸前某个部位:“你啊,你再长两年来问我。”
初云跺脚:“陛下还说!就是拿我们取乐。”
梦言看她的样子哈哈大笑,两个人都没注意到谢又安的表情。
已经完全呈现出崩溃之后的呆滞了。
初云的手巧,替谢又安戴上那支步摇,虚扶着她的胳膊拉她站起来。换梦言有些呆了。
眉目清婉,敛着目光,斜斜地望向下方,没什么琵琶却自有一股欲语还休的姿态。梦言只知道她的身形要比那些娇养的公主们流畅,带着勃勃生机,却没想到梳妆打扮之后,在清秀之上也丝毫不输给那些姑娘。
梦言震惊地叫起来:“我这会儿才明白,让你穿裙子,你是把裙子当男装穿了!”
比之第一次让她穿女装时的窘迫,这会儿的谢又安在窘迫之余,更多了一丝娇涩,那种只在女孩子身上才会有的羞赧。
梦言自己感慨起来:“等过了这段时间,你去花楼呆上个十天半个月不许出来!好好感受一下那些姑娘是怎么说话走路、穿着打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