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个泥巴捏成的人,也有三分土性。更何况是韩玉瑾这个有十二分气性的人,哪里肯让别人在自己的地盘上颐气指使!
“玲珑,你可知二品的命妇见着一品的郡主是如何行礼?”
韩玉瑾如此一说,陈月乔的脸唰的一下就变了颜色。
玲珑如此聪明,怎会不知韩玉瑾意有所指!
遂上前去,按照二品命妇拜见郡主的礼节给韩玉瑾行了一礼,随后看了陈月乔一眼。
韩玉瑾笑着点点头,示意她起身,又转过头看向陈月乔,语气有些不悦的说:
“右夫人可看清了?”
韩玉瑾这一举动,还有这些话无疑是狠狠的打了陈月乔的脸,这是在明晃晃的告诉她:你还不如我的丫鬟懂规矩呢!
自从陈月乔伙同陈彦平用计设计自己开始,韩玉瑾就没打算在与她和平相处。
现在遇到她主动来挑事,韩玉瑾更是不客气。
“右夫人如果没有看清楚,我可以让玲珑再示范一次。”
陈月乔冷冷的说:
“你是在向我示威?”
韩玉瑾不屑的说:
“我有那个必要吗?就是你的祖母杨氏和你母亲乔氏与我行礼,我也当得,更何况是你一个二品夫人!”
“你...你...”
陈月乔不想韩玉瑾如此气人,还把陈家的人说上。指着她,气的不知说什么才好。
“若是以后要来,右夫人先把礼数学齐全了,进门等通传是最起码的礼数,若是再像方才那样,知道的说我脾气好,为人随和,不知道还当是陈家不会教女儿,有失教养!”
韩玉瑾这一番话,差点气的陈月乔破功,要与她撕打一番。
她忍了忍,最终忍下了,冷哼一声,气愤的拂袖离开了。
韩玉瑾看着她的背影,猜到她以后定然不会没事找虐再来自己这里了。依着她的脾气,就算是别的地方,也会与自己避开。
这样,世界就清静了!
经过陈月乔这一闹,韩玉瑾更累了,交代了玲珑几句守好门的话就睡着了。
玲珑此时又想起了沈远宁与张医正的话。
看月夫人那幅有恃无恐的样子,怕是也知道了韩玉瑾不能再生育的事情了,所以才这样来刺韩玉瑾的眼。
玲珑看着衣架上挂着韩玉瑾新的朝服,心生感慨。
郡主又怎样,品阶高又怎样!没有个孩子傍身,这些终究都是空头白话。十几年后,这府里,还不都是月夫人说了算!
玲珑心思活泛,心底冒出一个想法,几经思考,越来越觉得可行。
便开始在心底悄悄的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沈远宁送张医正回去后,就回了苍暮轩。
他不知道该如何向韩玉瑾说起,也不知道该如去补偿她。
他拿出昨晚看了几百遍的信,上面熟悉的字体,熟悉的落款,以及每一个字的第一笔都有一个象征性的小勾,若不是熟悉她的字迹,根本就不会发现这个小特征。
玉瑾为泰王所劫持,必会一路向南,直奔南召。可于江城收买江湖人士,于流离江劫杀。
信上寥寥几行,已经将沈远宁的心碾轧再碾轧。
他突然生出一种感觉,自己从未了解过陈月乔!
那份年幼对她的执念,如今看来,仿佛是个天大的笑话。
昨夜里,他很想跑去质问,究竟是为什么?
当走到蘅芜苑的时候,他又止住了脚步。
她变了,自己也变了。
他那时才想明白,或许是因为自己对韩玉瑾所生出的情分,才使得月乔性情大变。
若论责任,自己也难以推卸!
所以,沈远宁不想理论了,也不想再见到她了。
仿佛再见到她,就如同见到那个愚昧的自己,那个被人戏耍却不自知的自己!
在芝兰院再见到韩玉瑾时,那颗千疮百孔的心稍稍得到了一丝慰籍。
同样的处境,韩玉瑾想到的是离开,眼不见不烦,陈月乔想到的是除之而后快。
品行高下立分。
沈远宁更觉得亏欠她良多,想着今后要好好弥补她的时候,韩玉瑾却呢喃着要离开。
梦是心中想,若非是她有这样的念头,怎么日夜惦念着!
沈远宁觉得,得找个机会与韩玉瑾开诚布公的谈谈,他不会松开手,放她离去。
当沈远宁欲起身去芝兰院的时候,三泉进来回报:
“世子爷,月夫人求见!”
沈远宁没想到陈月乔来,他低头看了看书案上的那封信,心不由得冷硬了起来:
“不见。”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