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虽被困几日,大约是因为被迫睡得太多,刘苏精神好得很,听他如此提议,连忙点头赞同。
汶城内最好的食肆并非最大的食肆。羁言带着刘苏到得一东市,兜兜转转,到最后几乎是循着香味找到一间极小的食铺。
这间食铺门外树一杆旗,上挑酒帘,若非旗杆显眼,恐怕就要错过去。掀开双层麻布门帘进门,狭窄的空间仅可放三张食榻,食榻表面被油烟所污,已看不出本色,反似本来就这般乌黑发亮。
食肆内除了一对店主老夫妇再无他人。两人捡了一张矮几,相对跪坐。
刘苏忍不住看羁言一眼——你不是有洁癖的么?
再看店主夫妇,看不出年纪:委实太老了,老得令刘苏怀疑他们还能否生着火、挑动水。可鼻端传来的香味却又如此不容置疑。
羁言看她疑惑,因悄声道:“别看他们年老,手艺却是一流的。好几年前,我刚刚到这里的时候,他们便是这个样子。这些年了,总未见变过。”
他却不道明要吃什么,“这里的规矩,上什么菜,便吃什么。”
“诶?”竟有这样奇怪的规矩,刘苏兴趣大增,圆睁双眼看店主夫妻以惊人的敏捷拾掇食材,不由多了几份期待。
不一时,饭食上桌。最先上桌的是一碟桂花糯米藕,羁言道谢,那是他最喜爱的甜食。也只有在这家食肆里,他才能流露自己的饮食喜好。
另外一碟是盐水鸭,满足垂涎欲滴的刘苏。
两碗晶莹软糯的粳米饭,搭配薄如纸的生切鱼脍,佐以橙酱;暖寒花酿驴蒸,用黄酒蒸得极烂的驴肉,祛除冬日寒气;汤浴绣丸,含香粽子,俱是玲珑;古朴的彩绘陶簋内则是一份莼菜羹。
待饭菜告罄,老妇人送上两份蒸梨:“此物生津润肺最妙,小姑娘多食一些。”
又笑眯眯地同刘苏聊天,“你家这位郎君,是我家常客,最晓得滋味之妙。来年暑热之时,小姑娘可随郎君来食槐叶冷淘。”
刘苏亦是笑眯眯地答应了,又说起诸如“哎呀冬至节刚过,错过了云媪的节令美食”,“元旦吃什么好”一类的话题,简直要将小店的美食划入自己今后数年的食谱当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