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大人当晚怀里揣着的,就是我等这一帮弟兄的‘份子钱’,一共是八千两……”
易瓜瓜又低声说完,王睿却像是吞了只苍蝇似的难受:稀里糊涂附体重生在了大明弘治年间,不但背着节操碎了一地的名声和那些三观尽毁的往事,更莫名其妙背了这么一屁股烂账,当真是冤枉得狠吶!
王睿啊王睿,你要是真睡了那叫做屠千娇的头牌,或者是真揍了代王府的小王爷,我这个王睿再来替你背这八千两的账务,倒也还能有个想头,可你这样的遭遇……
王睿紧闭着双眼,又咬了咬牙,一狠心:“好!这笔账,我认了!”
不认能怎样?没看见高千总一手按着刀柄一直虎视眈眈的瞧着老子么?
易高二人终于松了口气,高千总的大手也从刀柄上松了下来。
“但之前那用自家兄弟人头冒充鞑靼人头的事情,坚决不可再做!”王睿斩钉截铁:游击营此风决不可再行继续,这帮王八蛋的战斗力已经糜烂到了快要无可救药的地步,老子若是再继续那样玩下去,迟早把自己玩完!
“那八千两银子,我另想办法偿还!”
王睿见高千总的大手又摸到了刀柄上,不由赶紧补充了一句。
“你拿什么还?”高千总的大手依然摸在刀柄上,没有放下来的意思。
“不出三个月,老子一定还你!”作为一个现代人,我王睿总是会想出办法筹钱的嘛。
“我凭什么信你?”高千总的大手还是握在刀柄上!
“我以人品担保!”
王睿话语一落,却见着高千总竟在试图拔刀,方才想起自己的人品实在值不了八千两,便慌忙改口:“我以人头担保!”
“哼!”
高千总哼了一声,总算是将右手又从刀柄上放了下来!
王睿总算是松了口气,易瓜瓜那张瓜脸却突然又黑了下来,冲着王睿道:“若是不再按‘老规矩’办事,宰掉拉克申之前,你答应提高我们两成的‘份子钱’,又该怎么算?”
高千总如梦初醒,方才想起还有这么一档子事,右手不知不觉又按在了刀柄上,虎视眈眈的盯着王睿。
王睿双眼一黑,心头暗骂:“这迷糊蛋,到了这涉及到银子的关键时刻,倒也不迷糊了”,嘴上却只能问:“原来的‘份子钱’是怎样算的?”
“一颗人头,朝廷给二两赏银。原来我们占四成,你占六成,但这批人头我们提高两成,你只占四成。现在游击营战死的那帮新兵蛋子一千八百人,若按‘老规矩’办事,我们一共可以拿到二千一百六十两银子,可现在你说不干就不干,这笔银子我们该怎么算?”
王睿目不转睛的盯着易瓜瓜,他实在是想不到以易瓜瓜的智商,竟然能这般神速的将这笔账算得这么一清二楚。
易瓜瓜的逻辑,王睿大为不愿苟同,但他又深知现下若同这帮人讲道理,无异于是在快速自杀。
王睿叹了口气:“那二千一百六十两银子的账,我也认了!”
反正凭空欠了你们八千两,老子不在乎再多欠两千两。
杀胡口坐落于大同府右卫以北,为通往塞外必经的重镇,设营守备、坐营把总各一人,布兵千余。其防御地位始终为朝廷所重视,因而大同右卫将士所防备的重点,便是协助杀胡口营守备,紧守这一处关隘。
王睿领的从三品游击将军,于这小小的杀胡口中却是最大的官了。正所谓山高皇帝远,王睿回到杀胡口已经有了数日,眼下却丝毫没有做了土霸王的欣喜!
王睿前世是公务员,多少看了几本书。据他所知,在弘治十三年的四月,火筛本人会亲率七千大军,分数道过大青山而入威远卫,再寇大同。而他目前的身份正是大同府游击将军,说白了就相当于大同府的应急机动作战部队,凡是大同府辖内的战事,他都得第一个扑上去!
史料上关于这次火筛南下的记载只有短短几句话,却让王睿心惊胆战,辗转难眠:“弘治十三年四月,火筛七千余人自大青山数道入威远卫(今山西左云西),游击将军王睿率军迎击,中伏而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