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好端端的,又退了?”看着面前端坐的闵夫人,徐素瑶没有刚刚的不屑与淡然,“早知今日,当初何必定亲呢?说起来都是我的错啊!”
如果没有定亲,林月茹对董忠敏的情意只是少女情怀,哪怕藏在心底一辈子,隐隐自伤一辈子,也好过现在任人欺辱,任人嘲讽。()
闵夫人便露了一个苦笑:“说起来,这件事还要问贵郡主呢。”
徐素瑶挑眉。
“你可真像你的母亲——护短。”闵夫人并没有为徐素瑶的失礼而不高兴,笑道。
果然,这句话起了作用。
“闵夫人,我只是没想到,董府会做这样的事情。”徐素瑶坦诚,谁会想到呢?董府这样的名门望族,定亲之后还会悔亲!
“是董阁老。”闵夫人没有称他为父亲,“从宫里回来,就大发雷霆,不知怎地想起了月茹和敏儿定亲的事情,非要敏儿退婚。当时他病了,太医来了,他不愿意给太医看病,我们没法子,才答应了,本想等他身子好了,这事儿再慢慢说,谁知道他就这么去了。”
闵夫人不再说什么,可这解释的已经够清楚的了。
现在的人都很尊崇神明,死者为大,确实答应了的事情再毁约,那—一—本—读—小说 {y}{b}{d}{u}简直是要遭天谴的。
徐素瑶抿了唇。
“董阁老……怎么会那么冲动?”怎么突然像个孩子一样,还闹那样的脾气!
“所以今日才请你过来。”闵夫人突然坐的更直了,表情也变得严肃无比,“那日,你在宫里见到董阁老,有没有觉得不对劲儿?”
闵夫人的话说的很慢很慢,声音放的很轻很轻,听在徐素瑶耳中,却如雷贯耳。
她果然问了……
徐素瑶低下头去。
“没什么啊,好像都挺正常的。”轻声答道。
闵夫人急了:“素瑶,你好好想想。”
徐素瑶突然抬眸,眉心微蹙:“夫人,您想知道什么呢?”
闵夫人一愣。
是啊,她想知道什么呢?
知道了,又有什么用呢?
她想起了当年,先帝一道圣旨把她赐给董振兴的时候。
圣旨到来之前,她正在家里绣着鸳鸯,少女情怀一般的想着太子殿下的模样,想着自己一定能成为太子妃。圣旨到了,她心头一喜,跑到院子里,洋溢着笑脸去接那决定自己一辈子的圣旨,可是结果,却似晴天霹雳,把她震的神志不清,她回到自己院子里,对着绣了一半的鸳鸯,不停的用绣针刺自己的指尖,可一次又一次钻心的疼痛,却告诉着她,这一切都是真的,不是梦。
眼中起了雾霭,闵夫人忙醒了醒神:“素瑶,是我多心了。”
徐素瑶心里叹了一口气,嘴上却已经笑道:“天气燥热,好多老人家挺不过去,殁了,夫人请节哀。当下活着的人才是重要的。现在正是士族与寒门扯开那层遮羞布的时候,董阁老逝去,董先生、敦公子、敏公子在家守孝,也未尝不是好事。”
这些道理闵夫人都懂,三年的时间,足以让这件事情尘埃落定,到时候敦儿和敏儿再凭着自己的能力入朝拜相,或是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都好。
“夫人,重要的不是过程,而是结果。”徐素瑶直视着闵夫人的眼,一字一顿的说道。
无论董阁老是怎么死的,重要的是他已经死了,再追究那些有什么用?
总不能说知道真相就要报仇吧?
闵夫人苦笑,其实董阁老死了,才是最好的结果。
董府,可以在即将到来的大变动中,摘出去。
带着林月茹一起回徐府,落蕊园的丫鬟们婆子们都暖笑着迎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