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微命人将崔子安的胳膊捆绑包扎,怎么严重怎么来,看着真跟断了似得,才满意的嘱咐道:“一个月之内不要拆开,表现的凄惨一点,越凄惨对你越有利。你暂且在阮府住上三日,李大人肯定会天天来,今天和明天不要见他,第三天卧床见他,要有重伤的样子,等他开口说李景行被关押后,你跟他说人是圣上关押的,你一个徒有虚名的世子不好插手朝堂上的事。”
“为什么要等三天?”崔子安好容易插上嘴,他可以理解装重伤,他经常为了逃过表舅的惩处装伤装病,但不能理解为什么要等三天才见李清风。
九微瞥他一眼,“不让他儿子吃几天苦,他怎么会对你感恩戴德。人啊,骨子里都有一股贱性,你越上赶着帮忙,对方越觉得理所当然。别说感激了,估计他还会觉得此事是因你而起,他儿子是受了拖累,你要负全责。你要让他知道救他儿子是你仁义,不救才是应当。”
崔子安有些吃惊,他从不知道还有这么个理儿,随后又皱眉,“可我们是朋友,这么做太不仗义了。”
九微嗤的一笑,“当初你们偷偷摸摸溜进我房里,被我抓住的时候,你这位仗义的朋友可是自己先逃了,还一口咬定是被你怂恿硬拉来的。”
崔子安气闷,就是,当初明明是李景行先出主意去看看这个阮小姐是不是那个燕回的,结果倒是把他卖了,不够意思。
“那然后呢?”崔子安闷闷问道。
九微给他脸上又贴了几块药贴,“然后你就等着李大人给你安排官职啊,等他落实后,你就入宫为李景行求情。”
“你确定就这样就会给我官儿?”崔子安听着玄乎,“他听得懂话里的意思吗……”
“你以为李大人是你这个草包啊?”九微挑眉,能混到如今这个位置,李清风怎么可能会听不懂这么低级的画外音,“他救子心切,你既然开出条件,他怎么会拒绝。”
崔子安还是听不太懂,“那为什么去求圣上啊?不是该去求表舅吗?”
九微鄙夷的看他,“你拿得下你表舅吗?”
崔子安诚实的摇了摇头,“但……圣上听表舅的啊。”
“你放心,那时候你表舅不在京都,你只管去宫里求,死皮赖脸的求,势必要把李景行救出来。”九微低头收拾药箱,“如今的圣上一心讨好国舅,肯定也会借机讨好你,不会太难的。”
赵明岚赐婚还不是为了解围护下崔子安,这样为讨好一个人就先讨好他在意的人的策略九微再熟悉不过了。
她当初为了讨好太傅,可是花了很多心思来讨好太傅的祖母老太太,老太太的口味,生活习惯,软肋,她当初可是研究了很久。
“你怎么知道国舅那时候不在京都?”崔子安觉得眼前这个人简直神奇。
九微不答他,反道:“我一会儿就陪祖母走了,你记得按照我吩咐的办,要装的像一点啊。”
“你要去哪儿?”崔子安不满,“不会是心虚要逃吧?”
九微抬脚踢在他有伤的腿上,他疼的哎呦一声险些跪下,趴在桌上怒瞪她,九微不紧不慢道:“你表舅要是问我去哪儿了,你就告诉他,好像回老家了。”
“啊?”崔子安脑回路跟不上趟,“你要回老家?谁的老家?我表舅干嘛要问……这个?”
门外小丫鬟来请她,说是老太太收拾妥当了,请她过去就走。
九微应了一声,起身道:“我马上就要嫁给你了,不得跟祖母回老家一趟,言语一声?”
崔子安还是不明所以,九微嫌烦挥手道:“你就按照我说的办,别的不用管,等我回来再说别的。”
讲完便丢下迷惑的崔子安,随着小丫鬟去了正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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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烟山在正厅陪着老太太,他听说老太太要带着阮烟岫回父亲老家走一趟时吃惊不小,父亲过世后,老太太连院门都极少出,这次却突然说要回老家一趟。
他猜是燕回的主意,但他不明白燕回为何如此,又是如何说动了老太太,而且……她燕回就不怕回老家后露陷吗?
燕回,燕回……他是越来越看不清这个曾经纯善怯懦的小姑娘了,放佛变了一个人……
她走进来,眉眼笑意盈盈,一身蔷薇红的春衫罗裙,明媚又耀眼,带着一对掐金红宝石的耳坠,摇摇曳曳的闪着碎光,到他眼前叫了一声,“大哥。”
一个完全不一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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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微和太傅辞行,命丫鬟婆子收拾妥当,扶着老太太上了早就备好的马车,挑开车帘瞧见阮烟山眉眼复杂的看着她,笑道:“大哥放心,我会照顾好祖母的。”
不远处一人在马车中睁开倦倦的眼,猛地蹙眉道:“停车。”
马车应声而停,南楚挑开帘子问道:“大人怎么了?”
沈宴坐直身子问道:“你有没有听到?”
“听到什么?”
声音,一个熟悉的声音。
沈宴撩开车帘探身出去瞧,只瞧见不远处,阮烟山立在一辆马车前,轻声嘱咐道:“一路小心,早点回来。”
有人笑盈盈应了一声,马车便扬鞭策马的哒哒而去。
他推开南楚跳下马车,疾步过去,却只瞧见远远离去的马车带起尘土漫天,他问阮烟山,“方才马车上的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