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进车内,吹的沈宴微微闭眼,还没来得及睁眼便听咚的一声,南楚急喊了一声:“公子!”
马声嘶鸣,他心头一紧,慌忙跟出车门,便瞧见夜雪中她已然从疾行的马车上跃下,几个踉跄翻滚趴在雪地中,马蹄踏踏从她身侧踏过,看的他心惊,喝道:“快勒马!”想都未想紧跟着跃下马车,脚下滑软摔进了冰冷细软的积雪中。
“大人小心!”南楚慌忙勒马,跃下马车来扶他。
他顾不上许多,挣扎起身要去扶九微,却在还没站稳时便瞧见九微利落的从积雪中爬起来,抖落披风上的积雪,回头望了他一眼便跑。
“站住!”他急急追了两步,却喘咳的厉害,看着那黑色的背影兔子一般撒腿便跑,越跑越远,又气又急,“风大雪大你去哪儿!回来我送你……”一口气咳在了胸口。
“大人!”南楚扶着他实在焦心,“她已经跑远了,您还是上车吧。”
他看着那背影消失在茫茫雪夜里气急了,掩着口闷咳,愤愤道:“就不该救她,让她在这风雪里冻死好了!”
转身扶着南楚上车,在车内咳的心肺俱裂,在南楚要驾车时又挑开车帘怒道:“去追她!”
南楚无语相对,扬鞭策马朝着九微离去的方向追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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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微跑的又急又快,头都不回的冲在雪夜里,简直是卯足了一口气就是不想再见到小贱人那张脸。
耳边是呼啸的风雪和她粗重的喘息声,她全凭感觉的闷头跑,在远远瞧见府门外悬的灯笼时松了一口气,加快脚步跑过去,在府门外撑着膝盖大口大口的喘息,对守门的上气不接下气的道:“我……我要见……太傅……”
她喘的天旋地转,胸腔里都的呼进来的冷气,寒的她撑着膝盖只哆嗦,兜帽盖在头顶,拢着耳朵,让她听不清声音,只闷闷的听着自己的呼吸声,心跳声……
那闷声中有人不确定的喊了一声,“燕回?”
她微微的耳鸣,喘息着,打兜帽下抬起头来,从一双脚往上看,在看到那人好看的眉眼忽然就愣在了那里,千言万语,万语千言,如今只是发傻。
“怎么了?喘成这样?”阮烟山看她喘息的摇摇晃晃忙上前轻轻托出她。
九微喝出袅白的热气,再兜帽下一双眼都看不清,只听她颤巍巍的道:“我想见见你……”
阮烟山看着她,伸手摘下她的兜帽,看着她冻的红彤彤的耳朵便蹙了眉,“这样冷的天你是怎么跑来的?国舅呢?他有没有为难你?放你出宫了?”伸手轻轻替她捂住冻僵的耳朵。
大风大雪,他的掌心又暖又温柔,暖的她发僵的耳朵一点点发热发痒,她抬起脸看他,声音发抖,眼睛发潮,“我没事,我挺好的,你不要担心。”抿了抿嘴又小声问:“你有担心我吧?还是我会错了意……”看阮烟山张口要答又赶忙道:“你别说别说,就算会错意也让我开心一会儿……不要那么快打击我。”
阮烟山望着她红扑扑的脸弯眉笑了,捂着她的耳朵轻声道:“你没有会错意。”
你没有会错意。
九微耳鸣着,在闷闷的声音中听到这句话,天旋地转一般,看着他,眼睛里都是光,一头撞进了他怀里,颤巍巍的抱住了他。
用力之大,撞的阮烟山微微后退半步,轻轻的托住了九微,她窝在怀里急促的呼吸着,潮潮热热的全在胸膛,肩膀却在发抖,他抱住她,温软的抚顺她的背,“我很担心你,怕你在宫中出事,怕国舅为难你。”
九微的脸埋在他的胸口,她听着她的呼吸和他的心跳,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我一切都好……”
太傅,她的太傅……她追逐了那么多年,第一次拥抱,第一次听他担心她……她恨不能告诉他,她有多么多么爱慕他,但是现在还不是时候,现在还不能说。
她不能先攻略太傅,这样赵明岚可以忽略太傅,不会对太傅生出什么主意,她自始至终都不想将太傅卷进来。
她的太傅应该安安稳稳的看书作画,风花雪月,不该参与这些事。
她闷在怀里深深吸了一口气,恋恋不舍的松开一点,问道:“我来是想告诉你我一切都好,你不必再为我费心了,我可以处理。”
阮烟山细细蹙眉,要讲话。
九微忙先道:“扶南呢?他怎么样了?舌头好了吗?”
阮烟山脱口的话又压了回去,“他很好,舌头也好的差不多了,过不了几日就可以如常讲话了。”
“真的啊?”九微大喜,松了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你不必担心我,替我好好的照顾扶南便是。”看着他一脸担心,又笑道:“你要相信我,用不了多久我就会回来,这些事就交给我自己处理。”
只求国舅不要将他牵扯进来。
阮烟山看着她,也不再追问,叹了一口气道:“随你,要不要进府喝些热汤,看看扶南?可以耽搁一会儿吗?”
她的太傅就是这般的温柔,从不追问,万事容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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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吹起夜雪,漫天的纷纷。
小巷口沈宴扶着车帘望着,闷闷的咳了两声,忽然笑道:“南楚看到了吗?那才是爱,才是喜欢,不必讲出口也能感受到。”
“大人……”南楚伸手扶他,“回府吧?”
沈宴手指青白,摇了摇头道:“她该回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