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琳再度醒过来的时候整个人感觉都是迟钝的,四肢使不上力气,大抵因为最痛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对于下身的痛楚她感觉有几分麻木。
手腕上的勒痕犹在,段南山坐在床边,轻轻地握着她的手,见她睁开眼睛,激动地立刻站了起来,凑到她脸跟前问,“你醒了?觉得怎么样?有没有哪儿不舒服?”
方琳冲他虚弱地笑了笑,声音嘶哑地道,“你怎么脸色这么难看?吓着了?我没事,孩子呢。”
段南山的情形实在说不上好,方琳生产之后一直不醒他压根不敢离开床边半步,孩子也只是瞅了一眼就让家里的其他几个人帮着照应去了,到现在也有五六个时辰了。“孩子叫丽姐儿抱着,跟钰哥儿睡在一处呢,等天亮了我把他抱过来叫你瞧瞧。”
方琳望了一眼窗子,见关的严严实实,心里知道这是因为自己生产之后坐月子不能见风的缘故,便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打更的刚过去,现在三更了。”段南山一边说话一边替她掖了掖被角。
“你一晚上没睡?”虽然是问句,但方琳见他神情憔悴,想来是一直守着自己的,不待他回答,往床里头挪了挪,道,“你上来睡吧。”
床铺是下午新换的,似乎还带着阳光的味道,段南山犹豫了一下,还是同意了。
大抵是因为熬了半晚上又担忧的缘故,此刻心神一放松,竟然很快就睡着了。
直到早上方丽将孩子抱过来的时候,方琳才知道自己生了个儿子。孩子的名字是夫妇俩早就商量过的,单名一个皓字。
因为早产的缘故,孩子显得有些小,眼睛还没有睁开,也许是闻到了属于母亲身上独有的气息,他静静地躺在方琳怀里,嘴巴不停地咕哝着。
“是不是饿了?”方琳抬头看方丽,她知道皓哥儿昨夜是由妹妹照顾的。
方丽摸了摸皓哥儿的小手,笑着道,“你没醒来,昨儿晚上给他喝的牛奶,等过一会儿再喂吧。”
段南山目光灼灼盯着儿子的小脸,红通通皱巴巴的,既看不见眉毛在哪里,也瞧不出眼睛和鼻子同他或者方琳想象的地方,但瞧着小家伙安静地睡着,他的心不由得就软成一团。
方琳半靠着床头,示意他抱一抱儿子,“现在皓哥儿还小,眼睛瞧不清东西呢,你得多跟他亲近亲近,他才能记住你。”
“是……是么?”段南山竟然有些结巴,他伸出胳膊,却又立刻缩了回来,压根不敢去触碰,“我……我怕弄伤他,他太小了。”
方琳简直要气笑了,但她十分能理解段南山的心情,因为就连自己这个照顾过婴孩的人,也抱得小心翼翼,她笑着教他,“你右手扶着他的背,左手托着他的屁股,像我这样,让他靠在你怀里继续睡就行了。平常的力气就行了,有小褥子裹着呢,放心吧。”
小家伙儿睡得香甜,似乎压根没有察觉到换了一个人抱着他,段南山用平生最轻柔的动作将软软的小小的儿子抱进了怀中,另一只手有些犹豫地在钰哥儿脸上摸了一把。
刚出生的婴儿皮肤很是娇嫩,自然也十分敏感,小家伙儿似乎是觉得不舒服了,眼睛眨巴了两下,但还是没有睁开。
初为人父的段南山一早上什么也没有干,光顾着逗弄儿子了。倒是方琳,已经跟方丽商量着买回来的几家铺面要怎么安置了,方丽已经将在衙门外碰上段南山的事情告诉了她,所以两人说话并没有避着他。
钰哥儿歪着头听大人们说话,他才一岁多,根本听不懂,觉得没意思了在方丽怀里扭来扭去,伸着脑袋不安分地往段南山那边扑,明显是被刚刚出生的小表弟吸引了注意力。
方丽无奈之下只得将儿子放到了床上,让段南山坐在床边看顾着,别让他掉下去。
城东南角那间大院子方琳是打算留出来做腊肠的,余下的三间她也没想好到底是雇了人来经营,还是租出去收赁钱,段南山一向是不管这些事的,这回竟也发表了一回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