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刘胜元低下头,抹了一把苍老的泪。
赵秉泰不再说话,过了好久,才坚定地说:“好吧,我帮您照顾桂云。”
刘胜元喜出望外。
没过几天,赵秉泰和刘桂云举办了盛大的婚礼。
新婚当晚,赵秉泰坐在床头,刘桂云坐在床尾。
“我娶你是因为你父亲托我照顾你,我家里已经有了妻室。”沉默好久,赵秉泰淡淡地说。
刘桂云点点头,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
“我知道你记不住,但是我还是会时常提醒你的。”赵秉泰说着,从手指间把那枚戒指摘下来,戴回刘桂云的中指上。
刘桂云盯着那枚戒指看了好久,试探着问:“怎么会在你这里?”
“我捡的。”赵秉泰说:“在路边的草丛里。”
刘桂云认认真真地打量那枚戒指好久,说:“我记住这枚戒指,就能记住你了。”
说着,又把那枚戒指戴回赵秉泰的手上。
赵秉泰看着她的眼睛,久久没有说话。
三个月后,刘胜元病逝了。
刘桂云哭得一塌糊涂。
第二天起床,刘桂云把这件事忘记了,还在四处寻找自己的父亲。
赵秉泰不忍心告诉她实情,可又不得不说。
他很可怜这个女人。
又是三个月过去了。
一天晚上,刘桂云突然从睡梦中惊醒过来,一边尖叫着一边拍打睡在一旁的赵秉泰。
赵秉泰急忙爬起床,看到刘桂云捂着肚子在床上痛苦地滚来滚去。
他知道,刘桂云要生了!
赵秉泰赶紧跑到镇上找来接生婆,然后自己坐在屋子外面焦急地等待。
没多久,产婆抱来一个襁褓,里面是一个啼哭的婴儿。
赵秉泰抱着孩子,让接生婆去照顾刚刚生产完的刘桂云。
等接生婆安顿好一切的时候,到处都找不到赵秉泰。
他偷偷溜走了,带走的还有那幅名画,以及那枚戒指。
从那以后,镇上的人每天都能看到一个女人抱着孩子坐在刘家门前,一坐就是一天。
她的嘴里经常念叨着一个名字:“赵秉泰”。
很奇怪的是,刘桂云什么都记不住,唯独能记住这个赵秉泰。
她怀里的孩子也渐渐长大,刘桂云给她起名,叫刘俊生。
很有寓意的名字,“俊俏的后生。”
刘俊生长大了,去上学了。
有一天回家,她忽然问起母亲,“为什么别人都有爸爸?我爸爸是谁?”
刘桂云一怔,接着喃喃地说:“赵秉泰”。
刘俊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后问:“我爸爸去了哪里?”
刘桂云一把搂住女儿,哽咽着说:“他外面还有别的女人,不要我了。”
刘俊生像小大人一样轻轻拍着母亲的背。
她开始憎恨这个叫赵秉泰的人。
刘俊生从小就有一个愿望,当一名精神科的医生。
理由很简单,她想治愈自己的母亲。
刘俊生很聪明,也很要强,高中毕业之后,考上了一所精神专业特别出名的医学院。
考上大学那天,刘俊生很激动,她兴冲冲地拿着录取通知书给母亲看。
刘桂云微笑着摸了摸她的头。
刘俊生觉得很失望,母亲似乎对自己这个成绩似乎并不是特别满意。
后来,刘俊生收拾东西准备离家去上学了。
刘桂云一直站在她的房门口,怔怔地看着她。
“妈,我走了,等我在那边稳定下来,就接你一起过去。”刘俊生说。
刘桂云含笑点点头。
然后,刘俊生走出了家门。
不知为什么,她心里很不踏实,临走前母亲的表情让她隐隐觉得似乎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终于,刘俊生走到公交车站,可是心却还放在家里。
车缓缓开来,刘俊生突然拉起行李箱朝家里飞奔而去。
终于,她跑到家门口,掏出钥匙哆哆嗦嗦地打开房门。
客厅里,刘桂云左手腕鲜血直涌,整个人倒在血泊中。
“妈呀!”刘俊生抱着母亲的身体嚎啕大哭起来。
救护车来了,拉走了尚有一丝气息的刘桂云。
经过整夜的抢救,刘桂云活了过来。
刘俊生趴在母亲的窗边,可怜巴巴地盯着她看。
“救我干嘛啊……我好累,让我走了吧……”刘桂云眼角渗出滚烫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