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姨要养鸭子,天天去塘边挖虫线(蚯蚓),她才没空带我去山中捡菌子呢。”安意拽住罗氏的衣角,努力回忆在现代,小时候为达到目的向妈妈撒娇的情形,“娘,我想吃菌子,二哥也喜欢吃,让我去吧,我就去捡一小篓就回来,娘,让我去,我要去,我要去,我要去。娘,我现在就要去。”
“哎哟,还以为你长大懂事了,没想才过几天又原形毕露,又耍赖皮功。”罗氏眼中带笑,满脸无奈地道。
安意微愣,这原身也是这般撒娇的?太好了,原身能用这法子出门,她也能,继续努力发挥赖皮的强大功力,“娘,娘,您让我去嘛,我要去嘛,要去要去要去……”
“好了好了,你这孩子别念啦,娘让你去,让你去就是。”罗氏揉揉太阳穴,“你这丫头,就喜欢念念念,也不知道这性子象哪个,娘的脑壳都让你念痛了。”
安意抿唇一笑,去灶房随便找了个小竹篓,背起就往外跑。
“喜儿。”罗氏在后面喊道。
安意停下来,回头问道:“娘,还有什么事?”
“你这孩子,草鞋还没套就往外跑,棉鞋能穿着上山吗?踩进泥坑里,还全湿了。”罗氏从灶房外的墙上取下一双草鞋。
安意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坐在小木凳上,让罗氏帮她把草鞋套在棉鞋上。
罗氏边绑绳子边嘱咐道:“她们要是往深处走,你不要跟着去,赶紧回来,知道吗?”
“知道,我不会跟她们进去的。”安意不想让罗氏担心,而且这次她也没打算往深处走,挖药的事,不想让太多人知道,连忙答应。
“用小锄头拔开浮土,不要用手去弄,会把手弄伤的。”罗氏取下挂在墙上的小锄头放进安意背在身后小背篓里。
“哦。”安意边应着,边往外走,等她赶到村口,那里已经站着一个女孩。
那女孩朝着村子张望,看到了安意,招手喊道:“喜儿。”
“新柳。”安意友善地笑了笑,新柳姓朱,是救她的那位柳婶的女儿,也就是上回问周大梗是不是上她家闹事的那位。
“我还以为你娘不会让你出来呢。”新柳笑道。
安意不解,反问道:“为什么?”
“你不要跟你娘学绣花了吗?我听人说要学绣花的人,就不能做农活,做农活会把手弄糙的,手糙了会把缎子挂出丝来的。”新柳把手上的筐子放在地上,“你看看我的手,就是再好料子也能被我给勾坏了。”
安意看着新柳那双布满老茧、指节粗大的小手,眸光微动,这哪里象一个九岁孩子的手。
过年期间安意听那些农妇们讲八卦,知道了一些新柳家的情况。新柳的爹好赌,把新柳的祖辈积攒下来的一点家当全部赌光,就剩一间老屋。新柳是家中老大,下面四个弟妹,柳婶又不象罗氏有两边的娘家人帮衬,也没有可谋生的一技一之长,日子过得比安家还艰苦。
这次过年,要不是罗氏为了感谢柳婶救了安意特意送去了六十文钱、半斤猪肉和两条腊鱼,新柳家只怕年夜饭只能吃野菜粗糠,看不到半点肉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