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临渊第二日就走了,耀眼的光门中他笑着和苏瑾挥了挥手,然后渐渐消失了。
苏瑾有些落寞,刘寻抱紧了她。仿佛七仙女的传说一样,他扣押了仙女的羽衣,强迫仙女留下和他生了孩子,然而他仍然无时无刻不活在随时可能天降神兵来将妻子带走的恐惧中。
他有时候会怀疑方临渊是故意骗苏瑾以便离开,苏瑾安慰他:“师兄这人虽然一贯吊儿郎当,但是从来不会轻许诺言,这样的事情上,他可以抓住我来威胁你,不会欺骗我以离开。”
刘寻不以为然,却也只能相信妻子做出的决定,随着时间的推移,一直风平浪静,他总算略略放下了心。
苏瑾则全心投入了对自己腹中胎儿的关爱中,她每日坚持听教坊来人的曲乐,命人给自己读诗歌,专门设了一间殿堂,里头挂满了各色书画,每天都要去一遍一遍的看,然后每天清晨坚持散步,抚摸着肚子柔和地和孩子说话。
刘寻渐渐感觉到了不满,皇后的全力以赴地对自己孩子的珍视让他完全受到了冷落,加上自从她知道怀孕后,连刘寻亲亲摸摸的福利都少了,因为她怕撩起他的火来不好收拾,更怕一不小心对孩子不好,这还罢了!她让自己游泳给他看,射箭给她看,又让宫廷画师来给皇上绘制小相,把他射箭骑马的小相挂在寝殿里。开始他还暗自高兴,没想到某天她吐露心声,原来她觉得怀孕的时候看过好看的人,心里想的是什么相貌,孩子就会是什么相貌,所以她要多看看他!
虽然她对他的相貌给予了充分的高度的肯定,但是,这怎么这么叫他不舒服呢!这简直是……欲求不满和自己亲生孩子吃醋的皇帝一个人在御书房里生闷气,高永福在一旁覷着帝王的面色,尝试着建议:“其实皇后娘娘也是第一次,没有经验,难免有些紧张小心过头了,不若让生过孩子的命妇们来和皇后娘娘聊聊天,解解闷。”
刘寻皱了皱眉道:“皇后娘娘这胎着紧,外头一点风声都没有露的。”
高永福笑道:“娘娘如今身形未十分明显,只说是问问些孕育孩儿的经验,命妇们未必就敢乱说乱猜的,再说了奴才听说孕妇心情容易抑郁,娘娘又是个好动的,若是总这么在宫里圈着,只怕对孩子不好。”
刘寻锁眉沉思,过了一会儿霸道道:“不成,此事不许再提!”
高永福笑道:“如今眼看着就要中秋了,之后是万寿节,陛下您的生日要到了,再下去便是冬至、过年,这宫里的大宴祭祀,从前陛下没封后,都是礼部商量着内廷六局、内务司办着的,如今不同以往,娘娘若是不参加,这外头难免会有猜疑。”
刘寻有些不快道:“细务一律不许扰了皇后,仍是按从前的办着,只是名义上需得说是皇后操持的。”
高永福躬身道:“奴才遵旨。”
苏瑾那边也正听到人来禀报:“袁尚宫带着尚仪局的几位尚侍求见娘娘,说是要商讨中秋赐宴及万寿节的事。”
苏瑾一愣:“万寿节?陛下的生日要到了?”
宫女躬身道:“是,陛下万寿节是八月十八,紧跟着中秋,往年都是一块儿庆贺的,只去年正遇上西疆不□□宁,所以陛下没让办。”
苏瑾抿嘴一笑:“好吧,让她们进来吧。”
这袁尚宫她也知道,年约三十,性子极为严谨,前些天封后大典,她带着六局的女官,和外头的礼部筹办的,因为刘寻有命,所以女官们全程指点陪同,她只需要知道怎么做就行,顺利度过了封后大典,她对袁尚宫还是颇有好感的。
袁尚宫已穿着女官服带着几位尚侍快步走了进来,她是三品尚宫,一直是后宫六局的最高女官,打理着内廷女官诸事,然而陛下跟前历来不用女官,后宫又连个有品级的后妃都没有,竟是让内监那边的十二监牢牢地在内廷占了上风,女官这边的六局减到极简。自苏瑾来后,这个御前三品侍诏却一直深居在紫宸殿内,仅在御前听用,不受六局指派传唤,她连人都没有见过,到后来直接便从侍诏之职一飞冲天直接封后,她这六局尚宫第一次受重用,就是这封后大典了,按例六局六尚二十二司,在立后后,全都由皇后总管,皇后封后按理应当到坤和宫居住,六局女官尚侍应当每日到坤和宫请安回事。没想到陛下却直接让皇后在紫宸殿与皇帝一同居处,帝后寝食居处合一,这可是楚朝历代先祖没有过的荣宠,想必也是因为后宫无别的后妃的缘故,只是很快刘寻又带着苏瑾出了宫,去澜清行宫一住就是两个月,后宫诸事依然无人主持,虽然往年都是她们与外头礼部、光禄寺那边商量着办了,今年可不一样,她不敢再越了皇后行事,因此皇后才回宫,她这就赶着来求见皇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