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男子柔声问道:“小姑娘,我们真是不是坏人,你认识云仲全吗?你娘是不是姓盛?”
云珞才慢慢地探出头来,满眼好奇,“你怎么知道的?”
锦衣男子看清她的容貌,漾开了笑容,朝她招了招手,“我和他们是旧相识了,你过来让我看看。”
云珞才慢慢地走出来,阿高还想继续拦着,云珞说:“阿高,没事,他们应该不是坏人,你看他们穿得这么好,而且好像是军人。”
身后的人都忍俊不禁。
锦衣男子也笑了,猿臂一捞,抱起她,“你知道军人?”
云珞微微惊愣,随即调整了一下姿势,“当然知道,就是打仗保卫国家,保护我们的,他们是英雄。”
一群大老爷们眼睛都不由得酸涩了一下,英雄,第一次有人这么称呼他们。
“谁告诉你的?”
“我爹吧,你到底是谁?”云珞很好奇。
盛齐铭笑了笑,“你娘应该和你们说过我,算了,先去找你爹娘吧!”
云珞想下来,盛齐铭不让,抱着她上了马,这是云珞第一次骑马,有些新奇,“你的马好好的样子,就是屁股有点疼。”
“第一次骑马都这样,习惯了就好。”盛齐铭看着小人儿一点也不怕生地靠在他怀里,心里有些微妙,妹妹的女儿都这么大了,真是个可爱的小姑娘,居然一点也不怕他,这就是血缘吧。
云珞到的时候,门口就有人喊了,“夫人,小姐回来了!”
盛齐铭抱着云珞想要进去,门口的小厮拦着说:“不知郎君是何人,抱着我家小姐?”
“我是你们家老爷夫人的亲戚。”
小厮也算机灵:“可否容许小的禀报一声。”
盛齐铭颔首。
盛氏来的也快,看见云珞被陌生人抱着:“沅沅,怎么这么没规矩......”
“大,大哥!”
盛齐铭双眼酸涩,当年还梳着少女发髻的妹妹已经梳起了妇女鬓,即便容貌还是这么年轻,盛齐铭还是感觉到了岁月的痕迹,“玉儿。”
云珞张大嘴巴,这,这是舅舅,趴在盛齐铭怀里看着他的脸,黝黑,粗糙,即便五官很好也被打磨得只是糙汉子了。
盛氏最近一段时间也一直为过继的事情闷闷不乐,突然间又见到了自己失散多年的兄长,许多情绪夹杂在一起,眼泪就止不住地流了下来,“大哥......”
盛齐铭一手抱着云珞,一手拍着盛氏的背,“玉儿,都是大哥不好,都是大哥不好,你别哭,别哭,大哥回来了,大哥再也不会让你受委屈了。”
盛氏呜呜地捂着手帕哭泣,好似要把这些年的委屈都哭出来。
云仲全和三兄弟跑出来的时候就看到这样的场景,云仲全大声呵斥:“什么人!玉儿,出了什么事情?”
盛氏擦了擦眼泪,说:“进屋说,这是我大哥。”
云仲全刚想点头,脑子就犹如短路一般,大哥?大哥?失散多年的那个,那个大舅子!
盛齐铭微微不满,这般迟缓,怎么配得上他妹妹,可惜了他当年不在,只能嫁给这么一个穷教书的,吃了那么多年的苦。
在转过头看向三兄弟,面色缓了缓,三个兄弟倒也不错,看上去都是灵活的。“六福,把我准备的礼物抬出来。”
六福立即跑出去安排了。
进了屋子,身上的冷意才减缓,云珞感觉待在大舅舅怀里都不觉得冷了,都不要下人抱。
“沅沅,快下来,你大舅会累的。”云仲全说道。
云珞就要下来,盛齐铭又抱紧了点,“没事,她很轻,一点也不累。”
云珞也顺势抱着他的脖子,不愿意下来,盛齐铭抱着她坐下了,把她放在自己腿上。
盛氏看着明显变化了的兄长,眼睛红红的,大哥身姿更挺拔了,五官虽然更硬朗了,但一看就知道一直在外面风吹雨打,和全哥坐在一起,像是两个世界的人,外面的衣服虽然好,但里面的衬衣都有些磨损了。
“大哥,你这些年既然都活着为什么不来找我。”
盛齐铭说:“这事情说来话长,我慢慢和你说。我当年去祭祀的时候,路上碰到了劫匪......然后就漂到了边关那边的一个镇上,当初身上只有一开玉佩和一个荷包,我只知道自己姓盛,名字里有个铭字,就叫自己盛铭,我什么都记不起来,只能在镇上讨个生活。
然后我结实了青娘,她是我孩子的母亲,现在,已经去世了。”
“那孩子呢?男孩女孩?带回来了吗?”盛氏忍不住关心道。
“两个男孩子,大的比毅哥儿大一点,叫亦恺,老二,和祁哥儿一般大,叫亦闵。我因为要回京述职,先走一步。我在镇上过了几年之后,就加入了军队,从下面开始做起,慢慢地就做了上来,就在几年前,我在打仗的时候翻马,突然就想起了所有的事情,我才想起你,我想知道你的消息,但我人在边关,没有办法探听到。
......
去年我做了御前先锋,成了将军才能够派人去打探,知道你过的还不错,我心里就放心了,今年皇上封我为御敌大将军,我得以回来,日后大概不会回去了,我是路过晋州的,过几天就要去京城,我会和皇上申请下放到这儿,到时候我们兄妹又可以团聚了。”
盛齐铭断断续续地讲了自己这十几年的经历,虽然有些一笔带过,谁都可以想象得出其中的辛酸苦楚,什么都没有,连记忆都没有了,一切都只能靠自己一步步走上来,花费比别人多几倍的努力。
盛氏已经哭了不知多久,帕子都被泪水打湿了。
云仲全看着心疼,低声安慰道:“大哥现在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你哭什么,这是好事情。”
盛齐铭也最怕盛氏哭了,“对啊,玉儿,大哥回来了,再也不走了。我还带了点礼物给我的外甥和外甥女呢。六福,把礼物抬上来。”
礼物是一箱一箱地抬进来的,当礼物打开的时候,云珞眼睛都直了。
盛氏指着满箱子的金银珠宝说不出话来了,眼泪也不流了,说:“大哥,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盛齐铭反倒不好意思:“都是写金银珠宝的俗物,上面赏的,我们府上又只有三个男人,也用不着,给我也是浪费,给你和沅沅还有你家的姑子玩玩吧。”
原来这是用来玩的,云珞长见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