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顾小芙一直为果儿泡药浴,果儿身上有着淡淡药香,且筋骨极为坚韧,身子也壮实,打小就没生过病,老郎中越看越中意,不由将果儿抱在自己腿上,拿出一个晶莹的小玉串,说道:“果儿,喜欢么?”
果儿被那流晶般的小玉串深深吸引了,好东西她见得多,可这个小玉串太过精致,颜色透亮,果儿小手扭在一起,好想要这小玩意儿,可是她看到顾小芙面色不太好,只得压抑自己的渴望,怯怯说道:“果儿喜欢。”
奶声奶气,老郎中更为欢喜,继续诱惑道:“果儿唤我一声师父,我便将此物给你如何?”
师父是啥意思?果儿不明白,疑惑地看向顾小芙,见顾小芙向自己招手,便滑下老郎中的双腿,乖巧地回到了顾小芙身边。
“老先生,大郎不在,我一个妇道人家也做不了主,果儿年岁尚小,不如让她在府里多待些时日,待得大郎班师,让她送果儿去您那如何?”顾小芙强撑笑意说道。
“原订之期为果儿三岁,如今已晚了好些时日,果儿天纵英才,非寻常人所能相比,早早随老朽上山学艺,方不埋没她的天资。”老郎中微微摇头道。
这事是陆元畅与老郎中订下的,顾小芙没有反驳的道理,可是顾小芙实在舍不得果儿如此年幼便要上山受苦,而今陆元畅不在身边,果儿若去了,她的日子还有什么盼头。
老郎中也明白顾小芙所虑,并不相逼,微笑道:“老朽三日后再来接果儿,夫人可为果儿细细准备行囊。”
“老先生,此言不妥,您大老远来汾城,自然要在府中住下。”顾小芙就算心中不舍,却还是遵行礼数,对着陆二说道:“你去为老先生备好厢房,一应事物万不可怠慢。”
待老郎中跟着陆二下去歇息,顾小芙拉着果儿的小手回了正房,眼泪“唰唰”直流。
“阿娘不哭。”果儿有些害怕,她不明白为何顾小芙突然这般伤心。
“果儿,三日之后你便要离开为娘了。”顾小芙搂着果儿哭道。
打小果儿便粘顾小芙,乍然听说要离开阿娘,一下子手足无措,也跟着哭起来:“果儿要阿娘,果儿要阿娘。。。”
“那位老爷爷是果儿的师父,往后你跟着他要乖些,莫要惹他生气,你阿爹回来我便让他去接你。”顾小芙不知如何与果儿说清这事的来容去脉,除了细细嘱咐,还能如何。
山上人迹罕至,一老一小相依为命,顾小芙怎能不担心,万一老郎中出事,她的果儿可怎么办!
“果儿不要老爷爷,果儿要阿娘!”果儿难得又哭又闹,她很生气,为何阿爹一去不回,为何阿娘也不要自己了。
终是果儿哭累了睡下,顾小芙抹去眼泪开始为果儿安排,一应物品自是打点得极为妥贴,特意派人将这些物什送去洛溪村杨明那里,又去信让杨大娘多多看顾果儿,还留了奴仆在洛溪村以备不时之需。如此心依旧不安,由军用驿站转信于陆元畅说明此事,信中尽是埋怨之词。
可不是么,让外人将孩子生生从做娘的身边讨去,哪个做娘的会愿意。
三日很短,顾小芙有意让果儿与老郎中多多相处培养感情,可是果儿很是抗拒,有一回老郎中想抱果儿,却被小丫头扯掉了好些胡须,顾小芙又是陪不是又是宽慰,整晚整晚无眠,只三日便心力交瘁。
第四日凌晨,天还没有亮,顾小芙将熟睡的果儿递给老郎中,恳切地说道:“老先生,我与大郎只得此一女,如珠如宝般养大,若非大郎与您曾有约定,我定然不会让她随您而去。如今将她给了您,还望老先生疼之爱之,莫要让她受委屈。”
“夫人放心便是,新春时节老朽会将孩子带回,让你一家团圆。昨日老朽为夫人诊脉,夫人不育之症已痊愈,将军归来必能喜添贵子。”老郎中放下为顾小芙调理身子的药方,抱起果儿,将小玉串挂在果儿的手臂上,施展轻功,只一眼便不见了。
顾小芙望着老郎中离去的方向,潸然泪下,这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心中之痛,无言语可形容,屏儿用力地扶着顾小芙,也是满脸泪水,果儿可算是她带大的,那深厚的感情,非一朝一夕所能积累。
陆府再次陷入了一蹶不振,若非有宋夫人时时归劝,顾小芙真是一日都熬不下去。
“仪儿,莫伤心了,你阿爹与阿元前方战事吃紧,如今,咱须得同心协力,才能度过难关。”宋夫人劝道,北境已空虚,宋定天将兵力抽调殆尽,一应粮草亦是补给困难,若此战不胜,北境亦不能保。
数日之后,陆元畅收到顾小芙家书,相比于顾小芙的伤心,陆元畅到是狠松了口气,如今云湘之地已尽归北军所有,宋定天也收复了奉关已南保安城以北的大片土地,驻兵于保安城,等待陆元畅大军汇合,直逼京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