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相越想越气,一个箭步冲上去直接拉了卫昭回来,藏在自己身后,对越慎言道:“你小子快滚!我看到你就来气!”
老丈人下了逐客令,越慎言冲他行了礼,不敢拖延直接转身就要再次翻墙……
“你小子胆儿够肥啊!还敢当着我的面翻墙?!”
卫相噼里啪啦地拍着自己的大腿,听得越慎言卫昭两人心惊肉跳的。
越慎言进退两难,只能老老实实地回过身,问:“那……那我要怎么回去?”
卫相被他这话噎了一噎,然后叫来了小厮:“山高!你把越大公子从角门送出去!赶快,别让人看到了!”
说完卫相回头狠狠地瞪了卫昭一眼:“回头再收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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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晚,卫相的例行吐槽尤其地久。
卫夫人淡然地听他说完了越慎言如何地对卫昭肆意任为,他卫柬之如何地心疼女儿羊入虎口等等等等之后,默默地往卫相的伤口上撒了一把盐:“当初相爷认为羊入虎口被糟蹋掉了的,难道不是您的越阿好?”
正在喝茶补充能量的卫相差点儿被茶水呛到。
卫夫人上前去给丈夫抚背顺气,又说:“再者,这也不是头一回了,相爷怎么还气成这样?我记得上次他俩要亲得还久些罢?”
卫夫人这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卫相听到这话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起第一次撞见女儿同越慎言亲嘴的场面。
想想第一次,再想想今晚这一次,卫相的老脸禁不住烧得通红。
好像阿好亲昭儿的时候,还挺温柔的?
啊呸呸呸!温柔又怎么样!再温柔亲的也是我的女儿!
卫相打定主意了要生越慎言的气,这回特地走到了桌子边上拍桌子。
将桌子拍得震天响,卫相十分悲愤地说:“事不过三!再让我撞上一次我就……我就……!”
卫夫人斜眼瞟了丈夫一眼,又转回去整理案上的书信:“你就怎么?”
“我就……气死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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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相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卫昭直接被父亲下了禁足令,称等越慎言那个混账小子滚出京城了她这个不孝女儿再想着出门!
卫夫人对于卫相用在卫昭身上的形容词很不满:“昭儿不就和未婚夫亲个嘴吗,哪里就不孝了?!”
卫相义正辞严:“惹父亲不高兴,难道不算不孝?!”
卫夫人懒得和他这个死杠头吵这些文字上的东西,也就随他去了。
只是苦了卫昭,连越慎言离京都没能去送一送他。
越慎言走后,也没给卫昭写信。
卫昭倒是天天有给他写,说说家长里短的寻常琐事,以寄托相思之情。
就算没有越慎言的地址信寄不出去,卫昭还是一天都没拉下。
一转眼又是半个月过去。
京中生活日如一日地平淡,卫昭渐渐地也就将越慎言的提醒抛在了脑后。
这时候,二嫂柴骄阳身上又有些不妥当。
卫家去太医院请太医,却没想到请回个眼生的。
和日常给卫相府诊脉的年过半百的郭太医不同,这回请来的是个二十岁上下的年轻太医。
偏还生得修眉凤眼,俊雅非凡。
这太医一进屋,满屋子的目光都黏在他身上撤不开。
有些个功力浅的,脸上的春|意遮都遮不住。
卫昭看着太不像话,起身迎了这位太医进屋后,低声吩咐柴骄阳身边的算珠将屋里的丫鬟们都打发出去。
丫鬟们都退散了,算珠又不在近旁,卫昭便亲自过来伺候柴骄阳,给她腕上搭丝帕,并去给这位太医倒茶。
卫昭端了茶来在太医手边放下,问他:“不知先生作何称呼?”
那太医眼中星光流转,落在卫昭身上,不答只问:“卫三小姐?”
卫昭望他一福,答:“正是小女子。”
太医施施然挽了袖子,往柴骄阳手腕上一搁,淡然道:“我姓刘。”
虽然心中对姓刘的有一种本能的厌恶感,但是卫昭还是忍着恶心,客客气气地唤了他一声:“刘太医。”
这刘太医“嗯”了一声,算是应了。
卫昭看他待人冷淡,也不上赶着热络,只静静站在柴骄阳床头待他诊视完毕。
刘太医号了脉,又问了柴骄阳一些问题,就径直起了身拿了医盒要走。
卫昭没碰到过这种态度的太医,微微一愕,忙拦了他去路:“敢问刘太医可诊出我二嫂是什么毛病?”
刘太医瞧了卫昭一眼:“你们都没发现她是怀孕了吗?”
卫昭大脑停滞了一下,喜不自禁:“真的吗?!”
“我骗你做什么?”
刘太医语气平平。
卫昭激动地忙回头先祝贺柴骄阳,然后又手忙脚乱地吩咐丫鬟给家中父母兄长姐妹报讯。
一切打理好,卫昭才发现那刘太医都走远了。
喜事在前,卫昭也不恼他的无礼和冷淡,拿了算珠包好的红包,亲自追了上去。
“刘太医请留步!”
卫昭终于在抄手游廊上追上了这个刘太医。
对着刘太医深深一福,卫昭上前去,双手呈了红包给他:“今日多谢刘太医诊查,这是一点小小心意,请太医莫要嫌弃。”
刘太医漫不经心地看了那红包一眼,让跟随的小厮收了。
看着刘太医调头就要走,卫昭又拦了他去路:“另卫昭还有一事相求。我二嫂初有孕,身体精神多有不适。为着她同小孩儿着想,还请太医同我一道儿移步书房,给我二嫂开一副安胎药。”
说着卫昭往身后一比:“刘太医,这边有请。”
这回刘太医脸上不再是原先淡漠神色,多出了几分玩味意思。
“那……我就同你去开一副药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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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书房,卫昭不假他人之手,亲自给这刘太医研磨。
刘太医拿了笔,不假思索,笔走龙蛇,在纸上写下了一副药方子。
卫昭一旁看着,诚恳夸赞:“刘太医好一手小楷,朴茂遒劲,有钟繇遗风。”
刘太医搁笔的手略一停顿,复才将笔放下:“你知道钟繇?”
卫昭上前收了药方子,答:“天下何人不知钟繇?我最喜欢的就是他的字。他的刻本我临了不下百遍,可惜形似而神不似,学不到他的风骨。”
卫昭才说完,刘太医就从案上扯了一张纸,又递了笔给卫昭:“你写两个字给我看看。”
“随便写什么?”
卫昭大大方方地接了笔,问。
刘太医点了点头:“随便你写什么。”
卫昭略一思索,在纸上写下一句诗——
梦兰他日应,折桂早年知。
刘太医一看,不由得微微一笑:“你这话倒是应景。”
梦兰意指有孕,卫昭这可不是在替柴骄阳肚中孩儿祈福,愿他来日蟾宫折桂。
卫昭收了笔,谦虚道:“让刘太医见笑了。”
刘太医未知可否,又看了看她的字,说:“这字虽稍逊些,但在女子中已算不易。转锋再利落些,神韵就出来了。”
说着,刘太医拿笔给卫昭示范了一下。
让下人拿了药方子去抓药后,卫昭又陪着刘太医聊了聊书法,莫名其妙的地又说到作画,被他揪着画了一幅花鸟图,又是点评大半天。
卫昭整个过程都是云里雾里的。
她不只是夸了这刘太医一句吗?现在怎么变成上课……了?
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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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刘太医教导完了卫昭的字勉强合他意思了,两人才从书房里退散。
念着刘太医给自己当了一下午老师(?),卫昭自觉地送他出门。
路过一片翠竹边,刘太医突然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
卫昭不解其意。
刘太医默默从自己腰间解下一枚玉佩,放在手心上呈给卫昭看——
“你可认得这枚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