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在水晶手链里的凛凛骇然惊叫,视野在祈织一脚踩空后剧烈地翻滚起来!前后不过几秒钟的时间,两人已从十几阶的楼梯上摔到了铺着黑色地毯的走廊上。凛凛犹未从变故中回过神来,便见一股鲜红,自灰发掩盖的某处,流淌到那张如玉的脸庞上。
祈织趴在那里,像一个摔坏了关节的木偶。他并未即刻昏过去,他还能感觉到,象征着自己生命力的血液,不断从头上的破口里涌出来……原来濒死,就是这么一回事?意识轻飘飘的,恍惚整个人随时都能随风而去。血流得越多,人间的那些纷纷扰扰,也离自己越远。啊……好累,好想就这么……
祈织哥!!!
是……凛凛的声音,从一个既远又近的地方传来,那么无措、那么惊惶。勉力振作最后一丝意志,祈织艰困地支起眼皮,去看那个被他护进怀中的女孩——太好了,她没有受伤,太……好了……
啪!!
少女被衣袖遮蔽的左腕上,发出一声类似玻璃碎裂的脆响,与此同时,一道光芒从那里冲了出来,迅速扎入她的身体里。
…………
……
自己还活着?
恢复意识的刹那,祈织有种很奇异很微妙的感觉。说不出失望多一些,还是庆幸多一些,他的命似是比别人硬,三番四次的,都很难死掉的样子。窗外艳阳高照,他的视线从浅蓝色的天空移到插在自己静脉上的针头,顺着针头连接的输血管,他看到一个挂在点滴架上的血袋。
隔壁床上,躺着另一个身影。长长的黑发散满半个枕头,有个少女蜷在被铺里,脖子以下,好似快被白色淹没。蓦地,她在睡眠中翻了个身,动作太大,自己把自己给惊醒了。
“……!”短暂的心悸过后,金眸复又迷糊起来,直到对上一双忧郁的茶眸,金眸眨了眨,又眨了眨,“唔……?”啊!记忆装载完毕,少女一骨碌从床上弹起身,“祈织哥?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凛凛桑,这里……是医院?”
“对,我去叫医生过来——”她掀开被子跳下床,一心急连呼叫铃的存在都忘记,赤着脚便跑出门口,“先生,先生!我哥哥醒了!”
医生还没过来,某人倒是先过来了,一瞧乱跑的某人,俊挺的眉宇登时皱成个疙瘩,“远山凛凛,你跑出来干什么?”
“啊,风斗君,祈织哥他——……哇啊!”不待少女把话讲完,她便被扛起,强制遣送回床上,正想抱怨之时,又被某人用被子卷成一个蚕蛹。
“是不是非要我把你绑起来,你才会乖乖地待着?”霸道偶像居高临下地睥睨道。
绑……?!蚕蛹凛凛顿时涨红了脸,“你在乱讲什么啊!下流!”
“我下流?”听见如此具有挑逗性的论调,风斗一下子色气全开,他捏住那个不知死活的少女的下巴,“好啊,就当我下流咯,日后,我这个下流的哦尼桑对妹妹酱做各种下流的事,你也不要太意外噢?”
吾弟,对着一个蚕蛹发|情,真的好吗?祈织约莫体会到侑介一天到晚嚷嚷的所谓心塞,是怎样一种感觉,而且他的弟弟貌似还忘记了,他也在旁边。这么旁若无人,真的没问题吗?
“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啊~~~手手脚脚都让被子困住,好抓狂!“你正常点行不行,医生很快就要过来了啦……”
“过来就过来啊,我正好有事请教她。”
“你又在打什么主意?”
“用不着紧张,我就问问她早上抽血的时候,是不是顺便把你的羞耻心也抽走了。”
“你说谁没羞耻心?”
“你有么?我怎么觉得你从刚才就一直在勾引我呢?”都被包成这样了,为什么他还是觉得她可爱得不得了呢?她一定是会什么妖术……
“风斗君,”祈织实在听不下去了,“这里是医院,请你注意自己言行。”
“哼~~~?”一点点松开凛凛的下巴,风斗扭过头去,“你醒着呀?醒了就早点出声啊,装死可不是什么好的嗜好呢~”
“要不是风斗君忙着骚扰凛凛桑,也不至于我醒着,你都没注意到吧?”
“祈织‘哥哥’莫非是在怪我顾此失彼?”
“我不敢那么想,我只是认为你最好学会自我约束,以免带给别人困扰。”单手撑住床铺,祈织有些吃力地坐起来。
“自、我、约、束?这话从你嘴巴里出来怎么那么好笑呢?”风斗挑眉轻笑,“再说了,困不困扰不是由你决定的,你觉得是困扰,说不定‘别人’觉得是享受呢。”
“不好意思打断一下,”那个“别人”也忍不住发表意见了,“其实我也觉得是困扰。”谁会享受啊!搞清楚好不好,大爷你是抖s,她可不是抖m啊喂!
祈织淡淡地瞧了她一眼,目光中不无欣慰。
呃……她也不是故意要帮谁打谁的脸,特别是被祈织那种get到母星小伙伴的电波一扫,她觉得自己还是不要说话为妙。
相较之下,风斗的眼神就没那么亲切友好了。
“你到底是谁的人?那种自己殉情还要拉着你垫背的家伙哪里值得你维护了?”
“殉情?”两位当事人异口同声道,一说完不约而同、诧异地望向对方——这误会有点大喔!
“凛凛姐姐!祈织织!”
三人面面相觑之际,一个本不该出现在这个地方的人撞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