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们头顶,不知何时竟然遍布了铺天盖地的人,说铺天盖地或许有人觉得夸张,可我们头顶的天空,却是实打实的被数不清的人遮蔽住了!
不远处的路灯,散发着悠悠的惨绿色森光,‘咔嚓’、‘咔嚓’的忽明忽暗,形同行将就木,即将断气般难过。
“这,这他-妈……都是鬼啊!”胖子打着结巴指着天空,脸色铁青,他说的不错,在我们头顶,是密密麻麻数都数不清的鬼魂,至少我不认为人可以不借助外力,自由在天空翱翔,那些人惨白的面孔,没有丝毫血色,如此震撼人心,邪异至极的一幕,甚至压迫的我心脏都快要无法跳动。
它,这个世界的统治者,似乎已经玩腻了这个游戏,想要我们立即去死了。
“那是最后的办法了?要离开这里,摆脱这个噩梦,只能用人血?”柳洁呆呆望着天空,喃喃说,说完,她扭头盯着我,我点头,她一咬牙,捡起地上的匕首,毫不犹豫的划破了手腕,胖子反应过来,要过匕首,同样毫不犹豫的深深一刀划下。
我急道:“没用的!就算你们流干身上的血,也只够我一个人离开!”
“那你他-妈出去了倒是动作快点把我们弄醒啊!我-操了,这鬼地方,我一秒钟也不愿意多呆了!你赶紧!”胖子大叫,一把把我推回‘祭’字上,要我完成这邪门的血祭。
“没时间了!你是不是男人啊,这么优柔寡断,婆婆妈妈的,只有你逃出去了,我们才有可能得救…就算,你救不了我们,我们也不会怪你,可你不离开,我们就只能等死了!”柳洁冲我大喊。
我没想到,两人于生死攸关之极,居然瞬间做出了最正确的判断,没有丝毫含糊,可胖子信任我,我倒是理解,柳洁难道只是因为自己的判断吗?要知道,她对我的态度向来很恶劣。
话到这份上了,我若还犹豫,别说想要救他们两人了,连自己都自身难保,我咬牙重新进入圈内,虽然资源有限,但在此做法,便是最后的退路,以邪制邪,只要地点没错,我相信这血祭之法必然能带我离开。
跪在祭字上,我努力让自己忽略漫天尖叫的游魂,静心去祈祷、感受,让自己能‘看到’那条能让我离去的冥路。
温热的鲜血淋在我身上时,我忍不住一颤,心里烦躁莫名,如果有一线可能,我绝不愿意这么做,更不愿让相熟的人用鲜血辅助我完成这该死的血祭,一个月的时间太短,不够我领悟更多的术法,也怪我不够警惕,那么晚才发觉不对。
这就是学到用时方恨少的悲哀吧。
胖子和柳洁温热的鲜血,与我的血混在一起,我却丝毫感觉不到热度,浑身冰冷。
我急于寻找到那条无形无影的路,但半天却没有丝毫感觉,我心里甚至已经开始隐隐怀疑是否又判断错误了,正烦闷,柳洁的闷哼和胖子的惨嚎,让我再也无法集中精神了,真开眼一看,我顿时龇目欲裂。
站在圈外的两人,此时浑身剧烈颤抖,一脸痛苦,他们死死闭着眼,不敢去看四周的情况,似乎怕一睁开眼就无力坚持,而先前那漫天的鬼魂,此刻嘶声狂笑着,不断的穿梭于两人的身体。
我看到每一只游魂穿过他们的身体,他们脸色就苍白一分,似乎每一只游魂经过他们的身体,都在带走他们的…生命力!
我们三人纵然都知道,也许经历的一切,都是虚假的,可这无形的伤害,却同样能迅速而真实的磨灭所有人的生命,看他们痛苦的颤抖不断,我却只能干着急,我这时相安无事,想来是因为我在做法,那些鬼魂暂时无法冲进圈内伤害我。
胖子和柳洁没有开口催促我,任凭鲜血流下,给我脱离这里而坚守着。
我无法形容此刻心中的无力感,看着两人就算不被那无数的游魂磨死,也会流血过多而亡,我缓缓站了起来,既然要死,那么大家就死在一起吧,至少我心里不用留下遗憾和愧疚而死。
刚站起身,我心脏忽然剧烈一抽,随后我便感觉到了心脏似乎停止了跳动,很诡异的感觉,我低头看去,刻在胸口的‘冥’字忽然变的乌黑一片,我的心脏处更是冰冷麻木,似乎被人掏了出来一般。
不,不止是我的心脏,我甚至感觉到我整个人,身体开始被一部分一部分剥离,好像慢慢要失去了存在感。
很快,我感觉自己飘了起来,向着不知什么地方飘去,我经过短瞬的惊惶无措后,立即大喜,冲胖子和柳洁大吼:“成了!你们快跑!找地方躲起来,我立马想办法救你们!”
我最后一眼见到的,是胖子和柳洁猛然睁开眼,朝四周看了看,随后便跌跌撞撞的跑向不远处的居民区。
眼前陷入一片灰白的混沌,我感受不到身体的存在,唯一还有的就是自己的意识,茫然感受着似乎无边无际的灰暗,我能感觉到这里的阴冷、死寂,这里似乎是条通道,不知哪里是头,哪里是尾,时间在这里似乎没有丝毫意义。